半小时的路程,秋子缓慢拖延到了四十分钟。余齐将该交代的交代清楚以后,两人停到了明珠老小区附近的一间还亮着牌子的底商门口。
“小姐,这张卡给您。”秋子将一张黑卡交给了余齐,余齐收在口袋里,“还有手机。”
两人没有多耽误功夫,余齐下车后,望着秋子的车尾走远,才转身进了身后的店里。
茉莉花房,是香嫂的女儿严茉莉开的花店,
门里还在忙碌着做花束的严茉莉,抬头休息的片刻,正好看到余齐站在门口,往她一侧的右手边张望。
严茉莉放下手里的剪刀,启动电动轮椅转到了门口,抬手帮余齐开门。
“您来了?”严茉莉戴着黑框眼镜,小圆脸。可能常年与花朵打交道,整个人与世无争的,格外的文静。
她手上比划着,
余齐还没进门,皱着眉心不满道:“你腿不方便,为什么不安一个电动的门?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吧。你看别人家,都是电动的门。”
严茉莉只能笑嘻嘻的不说话,她比余齐小两岁,创业开店一年多了。
“笑什么?你看看,你这里,乱的。怎么别人家的垃圾,都放你店门口?是不是看你一个人在,好欺负?”余齐刚刚站在门口,驻足了半天,是看周围几家店铺的门,“门口的坡道有些太陡了,就算是电动的轮椅,也不安全。你没叫社区的人来整修吗?这边环境怎么会这么差?”
余齐来了,就开始挑刺,比上班的领导还严格。
严茉莉看着她一边抱怨,一边观察店里的环境。
只是笑而不语,转着电动轮椅的遥控器,转身去洗手,然后给余齐拿零食。
“唉~我说帮你请个人,你偏不要。”余齐长叹一口气,看着严茉莉的背影,心中无奈带着心酸。“我明天联系人,给你换一个门,这个门不适合你。”
严茉莉是香嫂的独女,香嫂的前夫是个十足的烂人家暴男,她在父亲的常年暴力之下,导致下半身瘫痪,同时也心理障碍,失去了语言能力。
身世是个十足的可怜人。
以前的余齐骄纵跋扈的,不算是个好人,没有朋友,唯一能跟她相处的,便是眼前随意被人拿捏的乖乖女。
现在的余齐,是余青蓝的思维,她没有余齐当她是朋友的心情,反倒是当严茉莉是她豢养的可怜小猫咪,呵护备至。
严茉莉眼底带着笑,嘴巴也弯成了向上勾的月牙,她把自己压箱底的零食都拿了出来,放在杂乱无章的桌面上,给余齐比划着。
“我说的,你是一个都不往心里去,是不是?”余齐皱眉,眼底带着不满,又指着一楼角落的的上下开门,嗡嗡作响的冰箱,“还有那边的那个冰箱,上次我来,它就在,现在怎么还在?”
严茉莉比划着手语,“听见了。我就是觉得还能用,没必要花钱去换。”
“什么没必要,我给你的钱不够多?换个门没多少钱,方便了你,还方便了客人。还有用电的东西,还是要注意安全,那个冰箱上次来就跑过电,跳过闸,很危险。”余齐盯着眼下的空间,都不满意。
干脆自己上手,要去抬冰箱。
严茉莉赶紧拉着她,比划着,“你别弄,我知道了,我会换的。”
余齐垂着视线严肃地盯着她,“你答应的?”
她连连点头的同时,赶紧把准备好的零食塞在余齐的手上。
余齐来花店的次数不多,不忙的时候一个月一次,忙碌的时间里就要拖很久了。
严茉莉是个囤积狂,喜欢囤积一些没有用且老旧的东西,余齐每次到店里就会老妈子附体,数落她半天。
余齐常常打着为她好的名义,指手画脚的。
她性格软,加上余齐从小与她的地位不同,从来都不会忤逆她的意思。
余齐说自己有地方住,就是来投奔严茉莉了。
香嫂在医院的消息,余齐不愿意跟她现在说,毕竟她的情况不方便,只能等香嫂快出院了她再说明吧。
“今天的工作还有多少?”余齐看着严茉莉工作台上的鲜花花束,还有很多没做完,“要不要我帮你?”
严茉莉笑着摇头,又比划着,“我自己来就行,你好不容易来,休息休息。”
余齐放下手里的袋子,里面是被撕碎的笔记本,她脱下外衣,拿起挂在墙角柱子上的围裙,又拿着一双手套,长吁短叹地给严茉莉做起了小时工。
她扎着辫子,退去在外张牙舞爪的模样,
倒像是个普通的邻家女孩。
宋聘坐在驾驶位,远远地望着收拾花店门口纸盒子的身影,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余大小姐。
余齐到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,做了多少起奇奇怪怪的事情?
沉默带走了思绪,
这几天不光是余齐没有休息好,连带着他也疲乏的没时间睡觉。
宋聘掏着口袋里的,余齐的药膏,那家伙的药,怎么还在他身上?
一个看不起自己,还到处甩白眼的女人,
他怎么就非要在意?
宋聘不理解,她只是一个小说里的纸片人,他创造出来的角色,能有多喜欢呢?
......
宋聘疲累地垂下眼皮,再一次睁开。
车窗外,一路行人走过,他没有在意地抬头,却发现有几个人戴着口罩,手里提着两根棒球棍子,凶神恶煞地往余齐在的方向走去了。
他们现在所在的小区,也算是比较安全的商业小区了,怎么会有拿着棍子大马路上乱晃的人?
宋聘预感是因为白天的情况,这么快就有人来找茬了?
他望着余齐已经回了店里,应该没有发现朝着她走去的人群。
就算余齐那家伙不喜欢她,好歹也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角色,总不能见死不救了。
宋聘无奈的叹了口气,在车里先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拍了一张大合照,然后打了个报警电话。
随即按了一声喇叭,把人群冲散了一些。
“md你tm是不是找死?按什么喇叭?”
对方不耐烦的对着他指着棒球棍,宋聘则是慢吞吞的下了车。
“嘴巴真脏,”宋聘关上车门,冷眉对上指着他挥着棒子的瘦男人,“你们穿成这样,大晚上的?抢劫啊?”
“抢,你,m”对方句句不离脏字,
听得宋聘只觉耳朵脏了,“要是找那家,我劝你们,还是算了。告诉我是谁叫你们来的,饶你们一次。”
“哈?”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,“他怎么知道我们来这?”
“能怎么知道,一伙的呗。”有个脑子灵光的,直接开口。
门外一声车喇叭声,余齐刚走进店里,闻声转了头。
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现,她咬着唇角,心情又开始不好,阴沉的望着玻璃窗外的人群,
“玩阴的都这么明目张胆的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