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几个字,他咬得极轻,却像带着电流,瞬间窜过她的脊髓。
她身子骤然一瘫,实在耐不住那股酸软,靠在了他怀里。
进入幻境中后,五感变得极为敏锐,此刻成了折磨,他每一分气息,每一寸体温,都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知里。
她缴械投降,羞涩的应下,“啊靳..我要你,现在就要。”
见她答应,裴靳眼底的墨色更深。
他俯首,精准地攫取了她微张的唇,将她所有未出口的辩解和呜咽尽数吞没。
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试探或惩戒,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强势与深入。
她刚刚恢复的微薄力气,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,如同冰雪遇阳,顷刻消融。
挣扎的力气迅速流失,推拒在他胸膛的手,最终变成了无力地揪紧他的衣襟。
不知过了多久,在她几乎要窒息时,他才稍稍退开些许,唇瓣仍若即若离。
看着她氤氲着水汽、失神望着自己的模样,裴靳用指腹抹过她湿润的唇角。
“你既选了我,就别想半途甩开我。”
“一裴子都陪着我,好不好?”
他话音落下,并未给她任何思考或反驳的间隙,再次低头,以更不容抗拒的姿态,封缄了她所有的意识。
寝殿内,只余下交织的呼吸与无声的臣服。
就在这时,周围的景象开始轻微晃动,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,泛起涟漪。
空间边缘处,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蛛网的裂痕。
是谁!
居然有本事干扰他的幻境。
裴靳缓缓直起身,将怀中意识迷离的女子往身后带了带,宽大的袖袍如垂天之云,将她严严实实护住。
“不知死活。”
他低语,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震荡的寝殿瞬间凝固。
那些蛛网般的裂痕停止了蔓延,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。
下一瞬,幻境骤然被撕裂。
流光中,一条白龙破空而来。
龙鳞映着残存幻影,流转月华般清冷的光泽,修长龙身环绕云气,它在半空化为人形,雪白广袖拂过之处,扭曲的景象如潮水退散,露出寝殿本来的清寂模样。
他面容模糊,眼神平静,正望向裴靳,以及他身后那抹窈窕的身影,随即眼神一凛:“你居然是她使用惑心之术?”
话音未落,他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清越龙吟,一道凝练至极的剑气如破晓之光,径直斩向裴靳。
这一剑并非针对实体,而是直指幻境的核心法则。
“轰——!”
寝殿剧烈震颤,梁柱上浮现出更多裂痕,周遭的场景变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。
柳夕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惊得低呼一声,下意识地抓紧了身旁之人的衣袍。
这依赖的举动取悦了裴靳。
他丝毫不理会那道剑气,转身将人拥入怀,强迫柳夕颜抬起迷离的眼眸看向自己。
“颜颜…记住我….”
柳夕颜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,却被更深的混沌淹没。
裴鹤见裴靳不仅不迎战,反而继续加深对夫人的控制,面色更沉。
他剑诀一变,周身剑气化作漫天虚影,不再是攻击幻境,而是破界。
来人裴靳都不用猜都知道是谁,此刻见他的举动,同样动了怒。
他视线在师弟和怀中女子之间来回扫视,最终定格在师弟脸上,一字一句地,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要求:
“既然师弟如此在意,不如……我们共享她,如何?”
“不可能!”
“咔嚓!”
幻境承受不住绝强力量的冲击,以碰撞点为中心,大片大片地崩塌碎裂,露出外面真实世界的景象。
幻境破碎的瞬间,裴鹤利用同心术,抢回自己夫人,即将踏入两界通道时。
裴靳剑指师弟,冷冷开口:“将她留下。”
裴鹤抱着夫人转身,望向裴靳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与挑衅。
“留下?她是我道侣?”
“更是我名正言顺的妻。”
“你呢?,你不过是个扭曲她的感知,蒙蔽她的神智自私自利的小人。”
……….
周围的景象轻微晃动,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,泛起涟漪。
软榻上,女子脸庞柔和,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云丝被。
就在此时,蛾眉轻蹙,睫毛微微颤了颤,睁开了眼睛,眸中全是茫然。
她视线先是茫然地落在鲛绡帐顶那颗温润的夜明珠上,定了片刻,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。
侧过头,发现身侧守候了个俊美男人,他身型修长,面色担忧。
“醒了,渴不渴?”裴鹤低头看她,声音温和得像初融的雪水。
裴鹤伸手想抚平夫人蹙起的眉尖,柳夕颜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。
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。
裴鹤的手悬在半空,含笑意的双眸,掠过一丝暗涌,旋即又被更浓的温柔覆盖。
柳夕颜垂下眼睫,心跳如擂鼓。
梦中破碎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翻涌——灼热的喘息,交缠的身体,紧握的十指。
梦中的场景真实得令她心间发颤。
可与她日夜耳鬓厮磨,日夜缠绵的却并非是自己温润如玉的夫君。
她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。
“裴…夫君…”
裴鹤并未立刻应声,从容地收回手,给她递了一杯水。
“夫人方才……想唤我什么?”
他的语气依旧温和,甚至唇角还噙着一抹惯常的浅笑。
但柳夕颜却无端地感到一阵心慌,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在这暖阁之中。
见她不答,裴鹤轻轻放下杯子,杯子与桌面相碰,发出极清脆的一声轻响。
他倾身向前,微凉的手指温柔地托起她的下颌,迫使她抬起眼。
“怎么不说话。”
他柔声问,语调充满了关切,“瞧你,额间都出了薄汗。”
男人的指腹拭过她的唇角,那触碰一如既往的轻柔,却让柳夕颜猛地一颤。
她下意识偏头,却被他轻轻按住后脑,没能躲开。
裴鹤眸底的笑意淡了些。
她在怕。
并未追问,他用指节轻轻梳理着她鬓边微乱的发丝,动作体贴入微。
“可是做噩梦了?”
男人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,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。
“嗯…”
她慌乱的点头。
裴鹤静静地看了她片刻,眸色深沉。
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,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“无论梦境如何,皆为虚妄,此刻在你身边的,是我。”
他的话语顿了顿,每个字都说得清晰而缓慢,“也只会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