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裴鹤才轻声问道:
“就别无他法了吗?”
“有。”
江清宁转过身,目光落在师侄脸上,一字一句道:
“需寻一位心甘情愿之人,挖出其灵根植入你夫人体内,让她获得修炼之途。”
不等裴鹤开口。
江清宁便继续说道:“灵根移植后,还需以混沌云灵草熬制药汤,日日温养经脉。否则,移植的灵根会与她的肉身相斥,轻则经脉尽断,重则当场殒命。”
她顿了顿,接着补充:“只是这混沌云灵草,早已绝迹千年。”
江清宁修为不高,一来是因飞升之路早已断绝,二来是她本就无心修炼,心思全在了医术上,对提升修为毫不上心。
对于江清宁的话,裴鹤没有丝毫怀疑,眼中亮起的光亮,一点点黯淡下去,最终只剩一片沉沉的灰。
江清宁并非没有其他法子,只是医者向来习惯先将最严重的后果,最难以实现的方案说在前头,再循序渐进地提及相对容易接受的办法。
没曾想,她这话说完,小师侄竟露出一副万念俱灰仿佛活不下去的模样。
江清宁连忙上前半步:“你也别太绝望,并非没有其他续命的法子。”
“什么法子?”
“药浴,配合双修之法”
“这双修之法,于她而言既能续存性命,又能滋养经脉。”
“可对与她双修之人,除了持续损耗自身灵力外,再无半分益处。”
“你已同她双修过,应当也清楚双修后,她身体比从前要好是吧。”
裴鹤点点头。
江清宁不再多说。
双修这个灵感来源于小侄媳体内那股为她修复生机的纯厚阳元之力。
一开始,江清宁疑惑小侄媳体内怎么会有如此强劲的灵力,直到小师侄向她解释,她才清楚原来是小师侄将他所得的缠心莲,尽数用在了妻子身上。
如此一来,完美解决了不能用内服用药滋补身体的缺陷。
*
药术考核一结束,便迎来了剑术考核。
与药术考核仅几十名弟子参与不同,剑术考核的参与人数占据了宗门的一半以上。
剑坪之上,弟子们练剑的呼喝声与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交织,一日未曾停歇。
唯独一处院落,总是静悄悄的。
卧房内,安神的清香袅袅萦绕。
美人趴在浴桶中,身上只着一件白色单衣,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绯红。
“夫君……”
泡在浴桶中的柳夕颜觉得有些热。
不是药水带来的温热,而是一股无名之火,从她的小腹深处烧起来,缓缓流遍四肢百骸。
她扯了扯身上的领口,露出白皙的肌肤,但那股热意却丝毫没有消减。
身体变得很奇怪。
她动了动腿,感觉腿根处有些黏腻,很不舒服。
起初,她以为是泡澡太热出的汗,但很快,就否定了这个想法。
那股黏腻感愈发明显,还混着一股说不出的甜香,丝丝缕缕在浴房里飘散开,缠得人呼吸都发紧。
对于药效,裴鹤心中并无成算,只以为夫人此刻难受了。
他快步上前,绕到浴桶后侧,掌心轻轻贴在夫人被药水打湿的后背,用灵力为她疏导经脉。
“别怕,这是药效的效果,再忍片刻就好了。”
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游走,柳夕颜喉间的闷哼渐渐轻了。
可刚过半程,裴鹤指尖的灵光忽然弱了几分,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响,额角也渗出细汗。
他忘了,自己如今不过筑基修为,丹田内贮存的灵力,不足以为她疏通筋脉。
清姨交代过,药浴不可半途而废,裴鹤从储物袋中掏出灵药吃下,继续咬牙坚持。
药浴的热气裹着药香漫在室内,裴鹤 掌心的灵力越来越少,就在他暗自焦急时,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。
此间除了兄长裴靳再无他人,裴鹤收手,起身前去开门,见屋外立着的果然是裴靳,面上不自觉染了几分惊喜:“兄长。”
没等裴靳开口。
裴鹤眼底满是恳切:“兄长,来的正好,我有要事相求。”
“我灵力不济,没法继续为夫人疏导经脉。药浴药性正盛,耽搁不得,求你帮我接着运转灵力,救救她。”
说着,他侧身,露出身后卧趴在浴桶之中的美人。
裴靳顺着他让开的方向望去,只见浴桶中的女人脸颊泛着绯红,额间的薄汗顺着下颌滑落,滴在湿透了的衣襟上。
他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,语气低沉:“男女有别,这般情景怎好由我来做?我这就出去请清姨或其他修士来调理。”
“不可!”裴鹤急忙打断他,声音放低了些,带着几分无奈。
“颜颜胆子小,素来怕见生人,清姨又忙着炼制丹药没空。”
“除了兄长,我实在找不到更可信的人了,兄长就帮帮我吧。”
沉默半晌。
裴靳抬眼看向师弟,黑眸中情绪难辨,末了才似无奈般点了头,应下此事。
屋外动静刚传进来,陌生男子便随着夫君而入。
美人吓得低呼一声,忙收回抓着桶沿的手,拢在身前尽力遮挡寝衣下一丝不挂的娇躯,眼底满是慌乱。
裴鹤快步上前扶住夫人的肩,眼底满是安抚:“颜颜莫怕,这是我兄长。”
“我此刻灵力耗尽,药池药性拖不得,只能请兄长接着为你运转灵力。”
柳夕颜原本绯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,她用力摇头,声音带着明显的抗拒。
“夫君,我不要……我等你灵力恢复了再继续就好,不用劳烦你兄长。”
她并非害怕夫君兄长,只是灵力疏导需肌肤相亲,太过亲密,她与裴鹤已是夫妻,让别的男子这般接触,实在不妥。
可裴鹤没察觉她的顾虑,只当她是害怕生人,低声劝道:“他是我兄长,我们两人关系最是要好,你莫要害怕。”
修真界向来不论男女,只分强弱,受伤时男修士为女修士疗伤本就寻常,是以裴鹤并不觉得,让兄长为夫人传送灵力有问题。
可望着夫人那怯生生的模样,他心底还是涌上一阵愧疚,若不是自己灵力不足,又怎会让她陷入这般窘迫境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