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这碗“黄连醒神汤”,朱昌寿的“cpU”都快干冒烟了。
硬扛肯定不行,必须想办法化解!
“母后厚爱,儿臣感激涕零!”朱昌寿端起汤盏朗声道,“正所谓‘良药苦口利于病’,这盏汤,儿臣定当一滴不剩!”
然后挤出笑容,假装用袖子擦眼泪,实则飞快地将指尖藏着的香料粉末弹进汤里。
这香料还是昨天御花园烧烤剩下的,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。
汤面微微荡漾,一股奇异气味顿时弥漫开来,竟将黄连的苦涩味压下去大半。
朱昌寿屏住呼吸,闭眼仰头,壮士断腕般,“咕咚咕咚”把整盏汤灌了下去。
“咳咳......咳......”
他放下汤盏,眼泪汪汪,脸憋得通红,主要是被香料辣出来的。
张太后微微挑眉,似乎对皇帝如此“爽快”感到些许意外。
她轻轻拨动手中的翡翠佛珠,淡淡道:“皇帝倒是孝顺。罢了,用些点心压一压吧。”
朱昌寿赶紧抓起最甜的桂花糕塞进嘴里,甜腻的滋味总算冲淡了口中那股又苦又辣的怪味。
他一边咀嚼一边在心里吐槽:“这老娘们儿也太狠了,简直就是宫斗剧里的终极boSS啊!”
接下来的“点心时间”,气氛依旧微妙。
太后不再提昨日之事,转而问起日常起居,每一个问题都暗藏玄机:
“皇帝在乾清宫住得可还习惯?夜里可会惊醒?”
“习惯习惯!就是龙床有点硬,儿臣睡得腰疼......”
“御膳房的膳食可还合口味?听说昨日陛下在御花园用了些‘特别’的膳食?”
“合口味合口味!就是分量有点少......啊?御花园?母后说的是那些锦鲤吗?儿臣就是看看,纯欣赏!”
“宫中伺候的人可还得用?那个叫王财的小太监,伺候得可还周到?”
“得用得用!特别是旺财......啊不,王财,特别贴心!就是胆子小了点儿......”
朱昌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,多听少说,实在不行就傻笑或者用“儿臣一切都好”搪塞。
这已然成了一场生死攸关的面试,而面试官是能直接决定他去留的cEo。
太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,突然话锋一转:“听说皇帝昨日批阅奏疏,用了些......特别的批注?”
朱昌寿心里咯噔一下,强装镇定:“儿臣才疏学浅,若有不当之处,还望母后指点。”
“哦?”太后似笑非笑,“那个‘?’倒是别致,不知道皇帝是从何处学来的?”
“这个......”朱昌寿额头冒汗,“儿臣梦中见那金甲神人所用,觉得颇为便利,就......就借鉴了一下。”
太后意味深长地“嗯”了一声,不再追问。
结束了“雷区跳华尔兹”,朱昌寿暗自松了口气,
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,太后终于露出疲态:“好了,皇帝身子刚好,也别太劳神。皇帝回去好生歇着吧。”
“儿臣告退,母后好生将息。”朱昌寿赶紧起身行礼。
退出慈宁宫,他偷偷抹了把冷汗,“这阵仗比连续加班三天还要累!”
吕晓芳跟在身后,直到走出慈宁宫大门,上了轿辇才若有似无地说了一句。
“陛下今日应对尚算得体。只是那汤......往后还是少用些旁门左道为好,宫中耳目众多。”
朱昌寿心里一凛,“这老狐狸果然发现他在汤里动了手脚!”
回到乾清宫,他刚瘫在椅子上喘口气,一个小太监就匆匆呈上一个火漆竹筒。
“陛下,通政司八百里加急,南直隶巡抚王授仁大人的密奏。”
“王授仁?王阴阳?阴阳心学的那个王阴阳,他的密奏?”
朱昌寿心跳加速,有种不祥的预感,“他可是“昌寿前期”的重臣,一代大儒,还是个厉害的军事家。”
朱昌寿撬开火漆,展开绢帛,只见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:
“臣授仁密启:闻陛下登基,天佑大明。然臣近日剿匪于赣南,偶获白莲教妖人口供,言及宫中似有异动,暗指陛下得位或有蹊跷。
且妖人妄称得神人梦授机宜......伏乞陛下圣察,并叩请陛下慎言鬼神之事,以免为妖人所趁,惑乱人心。”
“白莲教?宫中异动?得位蹊跷?神人梦授?”朱昌寿捏着密奏的手开始发抖。
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!我才当了一天皇帝,怎么就这么多幺蛾子!”
朱昌寿立刻抬头看向吕晓芳:“小芳芳!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王巡抚远在江西,怎么会知道‘神人托梦’这种事?”
吕晓芳接过密奏扫了一眼,沉默片刻。
“陛下,此事恐怕比老奴想象的还要复杂。这密奏能绕过净业司直送御前,送信的人......只怕不简单。”
他直视朱昌寿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问:“陛下昨日所言‘金甲神人’之事,除李达方外,可还曾对其他人提起过?哪怕是半句梦话?”
“没有!绝对没有!”朱昌寿急得都快要对天发誓。
“朕当时都快吓死了,哪还有心思跟别人说?说完就吃药睡死了,怎么可能说梦话?”
他抓着头发在殿内来回踱步,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。
“小芳芳,你要相信朕,这......这肯定是有人陷害!是那个白莲教......对,一定是他们造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