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沈玉蓉回忆,江涵就是从陈道长看完事之后,身上才突然长虫子的,所以她才会认为罪魁祸首是陈道长。
宋清禾听了却觉得其中肯定有蹊跷。
“那在陈道长看事前你母亲是什么样的情况?”
沈玉蓉说道:“一开始只是说晚上睡不好,老做噩梦,人没什么精神。我们都以为是公司事多,累着了,也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,可什么都查不出来。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,我妈总说浑身发冷,还能听见奇怪的声音,噩梦的内容也越来越清晰,一直说梦到被一只黑色的怪鸟啄眼睛……”
听到这,宋清禾心里咯噔一下。
被一只黑色的怪鸟啄眼睛?
听这症状就不像是普通的虚病。
沈玉蓉继续道:“我们这才觉得不对劲,应该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。托了很多人,才请来了陈道长。陈道长一进门就看出了问题,说是我妈佩戴的一块勾玉有问题。后来,那块勾玉被陈道长收走了,我妈的情况确实好了很多,精神也恢复了。可谁知道,陈道长走后,好日子没过两天,我妈的病情就急转直下,整个人迅速衰老、暴瘦,然后……然后身上就开始长出那些虫子,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宋清禾听完,不由陷入了沉思。
她将脑子里凌乱的线索串联起来,一个大胆的推论浮现在心头。
宋清禾看着沈玉蓉,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,你母亲前后经历的,根本是两码事,或者说,是两次蓄意的谋害。”
“什么?”沈家兄妹都愣住了。
宋清禾解释道,“我猜,一开始你母亲确实是被那块勾玉上的脏东西缠上了,陈道长道行不差,出手将那邪物收服,这是第一重。但害你母亲的人一计不成,见勾玉被破,便干脆用了更狠毒的法子,直接对她下了蛊。”
沈玉蓉听得目瞪口呆,随即脸上浮现出滔天的怒意:“竟然是这样!到底是谁,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害我母亲!”
沈煜辰也是一脸阴沉:“我们沈家在道上这些年,得罪的人不少,但会用这种邪术的,还真没听说过。”
黑白通吃的家族,仇家多如牛毛,这排查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宋清禾换了个思路,问道:“那块勾玉,你母亲是从哪里得来的?”
沈玉蓉茫然地摇了摇头:“我也不清楚。”
线索到这里似乎又断了。
既然下蛊的人找不到,那唯一的突破口,就只剩下陈道长。
想到这里,宋清禾对沈玉蓉说道:“今晚我需要出去一趟。”
“去哪里?”沈玉蓉问。
“昨天,我让小白卜了一卦,算到了陈道长大致的位置。只要找到他,很多事情自然就水落石出了。”
沈玉蓉此刻对宋清禾已是深信不疑,立刻点头:“好!大师需要什么,尽管开口!我马上派人备车!”
“不用,人多眼杂,我和师侄自己去就行。”
宋清禾话音刚落,沈二叔那招人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“这怎么行!我看你是想找借口临阵脱逃吧!”
宋清禾还没来得及搭理这只苍蝇,旁边的夏明桃已经忍不了了。
她拎着那柄比她人还高的巨锤就往前跨了一大步。
大铁锤往地上一顿,震得地板都颤了三颤。
“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,你要是再哔哔一句,我的锤子可不认人。”
“你……你一个小姑娘家,脾气怎么这么爆!”沈二叔被这阵仗吓得后退了半步,但嘴上依旧不饶人。
夏明桃不屑冷哼,“我脾气不好,那你脾气这么好,就不能忍忍吗?哼,我改不了,你还忍不了吗?”
话音未落,夏明桃的拳头已经到了。
沈二叔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,整个人就跟炮弹似的飞了出去,砸在墙上,又软趴趴地滑了下来。
“老二!”
沈老太太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,沈二叔的老婆孩子也慌忙扑了过去。
只见沈二叔半边脸肿得老高,嘴角挂着血丝,一开口就漏风,两颗门牙都掉了。
他颤抖着手指向夏明桃,愣是说不出一句整话。
宋清禾在一旁看得直摇头,这沈二叔纯属自找的。
惹谁不好偏要惹夏明桃这个煞星。
这位小师侄向来能动手绝不动口。
这下可好,沈二叔嘴上说不过,手上打不过。
简直就像秀才遇上兵,有理说不清。
不过沈二叔一家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。
他被家人搀扶起来,顶着那张猪头脸,恶狠狠地扬言要报警抓人。
沈玉蓉和沈煜辰兄妹虽然也对二叔的做法很不满,但毕竟是一家人,只好硬着头皮在旁边劝和。
可沈二叔铁了心要整治夏明桃,宋清禾站出来劝告他全当耳旁风,反倒越发嚣张起来。
宋清禾没了耐心,懒得再给这老东西留脸,直接把话挑明:
“我说的道法你听不进去,那我也略懂拳法,如果把你打伤了,我也略懂医术,如果治死了,我也略懂风水,如果尸变了,我也略懂赶尸,当然,要是你阴魂不散,化为鬼物出来作祟,那就更好了。我最擅长的,就是捉鬼。”
这番话直接让沈二叔一家集体噤声。
好家伙,这是连做鬼的路都给堵死了。
一条龙服务到位,谁还敢吱声?
沈玉蓉抓住这个空档,连忙上前一步,彻底将宋清禾和她二叔一家隔开。
“宋大师,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。对了,我刚刚想看看您的直播账号,怎么搜不到了?是不是被平台给封了?”
一提起这事,宋清禾就来气。
那个破平台简直跟她八字不合,这都封她第二次了!
她一没搞颜色,二没宣扬暴力,那审核专门逮着她一个人薅。
宋清禾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:“别提了,不仅号没了,平台还威胁要追回所有打赏费用。”
“啊?这么过分!”沈玉蓉一听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“大师,您救了我母亲就是我们沈家的大恩人,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!”
她语气笃定,“我们沈家在平台高层那儿还能说上几句话。我这就派人去打个招呼,保证以后您的直播间畅通无阻,至于追回费用,更是想都别想!”
宋清禾眼睛一亮,心里的那点郁闷顿时烟消云散。
好家伙,如果真能成,那这趟活儿接得可太值了!
“那就有劳了。”
“大师您太客气了,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沈玉蓉笑得真诚。
正事要紧,宋清禾不再耽搁,跟沈家人简单告辞后,便带着夏明桃准备出发。
路上,宋清禾对夏明桃出现在江城,还接了沈家的活儿满肚子疑问。
最让她纳闷的是,这丫头怎么还穿着高中校服?
她们不是同一批毕业的吗?
夏明桃满不在乎地回答,她穿这个纯粹图个方便,耐脏耐磨还不用每天纠结穿啥。
至于来江城,就是下山漫无目的溜达到这儿,正好穷得都快要饭了,这才接了江家这单生意。
宋清禾原本觉得这都在意料之中。
她刚来江城那会儿,穷得只能搂着小白睡天桥,兜比脸还干净,那日子是真惨。
她以为夏明桃肯定跟自己一样,也是桥洞派元老。
没成想夏明桃直接摇头,还用看傻子的眼神瞅她。
睡桥洞?
她夏明桃再落魄也不至于混到那份上。
她是没钱,又不是要饭的。
宋清禾彻底懵了。
等她问起夏明桃这一个月怎么过的,对方的回答直接刷新了她对生存的认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