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淑芬整个人瘫软在地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，声音抖得不成调子。
“别过来！别过来！小磊……妈不是故意的……你别过来啊！”
王老头彻底懵了。
那个被他亲手用枕头闷死的孙子，此刻正直挺挺站在日头底下。
一双暴突的双眼，没黑眼珠，全是眼白，就跟死鱼肚子一样翻着，直勾勾盯着王老头和陈淑芬。
直播间顿时炸了，弹幕密密麻麻盖住了整个屏幕，连服务器都卡了两秒。
【我嘞个大草，真是鬼啊！】
【妈妈救我！我特么为什么要手贱点进来！】
【我的手机是连地府了吗？大白天都能刷到鬼！】
【弹幕护体！各路神仙保佑！】
【这就是那个被杀的孩子？天呐，死的也太惨了，看得我窒息。】
【这老头和这女的完了，厉鬼索命，谁也挡不住！】
之前七嘴八舌讨论的村民们，这会儿集体哑火。
不知道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凉气，紧接着人群像是炸了窝的马蜂，呼啦一下往后退了好几米。
几个胆小的妇女捂着嘴，腿软得站不住，直接瘫坐在地上。
“那是……那是小磊？”
“我的亲娘嘞！大白天活见鬼！”
“报应……这是报应啊！刚大师不是说了吗，这孩子是被这俩畜生害死的！”
王小磊没动。
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，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一阵阴风平地卷起，吹得猪圈里的猪都开始不安地哼哧乱撞。
王小磊那双全白的眼珠子突然转动起来，发出咔咔的声响。
惨白的脸颊爬满黑色血丝，两行血泪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他没有张开嘴，可怨毒的哭声却从四面八方涌来，钻进每个人耳朵，也传遍了整个直播间。
“妈妈……我好难受……”
“枕头……好闷……我喘不过气……”
“我喊得那么大声，你为什么不救我……还要按住我的腿……”
“我恨你……”
“我恨你们——！”
最后一声嘶吼，怨气冲天！
话音未落，王小磊的鬼影猛地一闪，瞬间就出现在两人面前！
那两只惨白到透明的手，带着刺骨的阴寒，毫无阻碍地掐了上去！
一手一个，就跟掐着鸡脖子似的，手指深深陷进皮肉里。
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，脸上血色尽褪，双手疯狂地去抓、却只能从那鬼手上一次次穿透过去，什么也抓不住！
王老头彻底怕了，他一只手绝望地朝着人群胡乱伸着，暴突的老眼死死钉在手机里宋清禾那张脸上，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求救声：
“大师……救我……救我……”
宋清禾坐在那儿纹丝不动，甚至还悠闲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，说得轻描淡写：“刚才不是你亲口说的这世上没鬼么？我看您是心里有鬼自己吓自己。再说了，隔着网线呢，我就算有再大本事也够不着你啊。”
说完，她无奈地摊了摊手，可眼里那抹玩味和戏谑却明晃晃的。
小白趴在桌案上，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扫了眼屏幕，鼻子里极其不屑地喷出一股气音，那条雪白蓬松的大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桌面。
王老头听了这话，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。
没有鬼？
那现在死死掐着他脖子的是什么？
空气吗？
难不成还是他自己掐自己？
王老头现在悔得直拍大腿，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。
当初怎么就非要招惹宋清禾这尊大佛。
网友们反应极快，瞬间领悟了宋清禾的意思，弹幕风向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
【主播说得太对了！这光天化日的哪来的脏东西，肯定是这老头老眼昏花！】
【这老登就是想碰瓷讹钱，刚才还叫嚣着要告主播呢，主播千万别搭理他！】
【虽然看得我头皮发麻，但这绝对是节目效果！这特效做得简直绝了！】
【别说了！赶紧刷屏！要是被超管判定是宣扬封建迷信，直播间就没了！】
【对对对！不搞封建迷信，我们要相信科学！】
“小磊啊……”王国龙瘫坐在地上，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，眼泪决堤一样往下淌，“是爸爸没用……爸爸回来晚了……”
听到王国龙的哭声，王小磊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他缓缓转过头，那双全是眼白的眼睛看向王国龙，原本狰狞的面孔竟然露出了一丝委屈。
“爸……”
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，陈淑芬和王老头都感觉脖子一松。
陈淑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顾不上剧烈的咳嗽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对着半空中的儿子疯狂磕头。
每一下都磕得实实在在，额头瞬间就见了血。
“小磊！妈错了！妈真的错了！妈也是没办法啊！是你爷爷逼我的！如果不听他的，他就要把那些事告诉你爸……妈是一时糊涂啊！”
“妈平时对你那么好，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，你哪怕看在妈怀胎十月的份上，饶了妈这一次吧……”
王小磊盯着地上那个卑微求饶的女人，周身翻涌的黑气凝滞了几分。
他到底才十五岁，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女人，终究是生他养他的娘。
记忆里那些嘘寒问暖是真的，冬日里给他织毛衣的手是暖的，饭桌上给他夹肉的筷子也是真的。
可他想不通。
既然平日待他千好万好，怎就能硬起心肠帮那老畜生害他性命？
阴风卷着怨气，王小磊的声音凄厉刺骨，“为什么要杀我……”
“是你爷爷……是他逼我的！全是他逼我的！”
陈淑芬猛地指向王老头，带着哭腔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。
王家在村里算是大户，靠着经营养殖场发了家。
王国龙带着全家住进小洋楼，日子过得挺滋润的。
儿子王小磊在镇上念高中，又聪明又懂事，是全家人的指望。
王国龙为了拓展生意，经常需要外出奔波，短则数日，长则半月。
陈淑芬留在家里，既要照看养殖场，又要带孩子伺候公公。
人到中年，丈夫长期缺席，她内心时常感到空虚和孤独。
恰巧，同村有个汉子经常来养殖场搭把手，一来二去，陈淑芬和他渐渐熟络起来。
两人之间产生了一些超越寻常乡邻的暧昧情愫。
虽说最后那一步还没迈出去，可眉来眼去、拉拉扯扯的事可没少干。
她以为这事做得隐蔽，哪知道王老头早就看在眼里。
王老头发现儿媳的私情后，非但没拦着，反而也动了歪心。
一天，王老头找准机会，以那汉子的事为由头，言语间开始威胁陈淑芬。
他暗示如果陈淑芬不从他，就要把她的“丑事”告诉儿子王国龙，让她身败名裂，在这个家待不下去。
陈淑芬慌了。
她怕失去现在富足的生活，更怕被人戳脊梁骨。
半推半就之下，她和王老头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就这么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