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辰时,东华门外。
天色灰蒙,铅云低垂,仿佛预示着今日的不寻常。
杨延换上了一套八王府侍卫的服饰,凭借玉牌,顺利与八贤王赵元俨汇合。八贤王今日身着亲王常服,面色沉静,不怒自威,身后仅跟着四名心腹护卫,算上杨延,不过六人。
“走吧。”八贤王看了杨延一眼,目光交汇间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他率先迈步,朝着宫门走去。
把守东华门的禁军见到八贤王,自然不敢阻拦,纷纷行礼放行。但越往内宫走,气氛越发凝重。沿途遇到的太监、宫女,眼神闪烁,行礼时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终于,一行人来到了福宁殿外。
与往日的庄严肃穆不同,今日的福宁殿透着一股诡异的寂静。殿门紧闭,殿外守卫的并非寻常禁军,而是一群身着玄色劲装、眼神冰冷、气息阴鸷的带刀侍卫,数量足有数十人之多!这些人,显然都是王继恩网罗的心腹高手,将福宁殿围得水泄不通。
“站住!福宁殿乃官家静养之所,任何人不得擅闯!”一名领头模样的玄衣侍卫上前,拦住了去路,语气强硬,竟对八贤王也毫无敬意。
八贤王脸色一沉,厉声道:“放肆!本王乃官家亲弟,特来探病,尔等是何人麾下,竟敢阻拦?!”
那侍卫头领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王爷息怒,末将等奉王都知之命,在此护卫官家安全,严防宵小惊扰。没有王都知手令,任何人不得入内,此乃官家口谕!”
“口谕?”八贤王冷笑一声,“本王怎不知有此口谕?尔等矫诏拦驾,该当何罪!给本王让开!”
他身后四名护卫同时上前一步,手按刀柄,气势勃发。
那数十名玄衣侍卫也瞬间紧张起来,手纷纷握住了刀柄,双方剑拔弩张,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!
杨延站在八贤王身侧,【环境扫描】早已开启。他清晰地“看”到,福宁殿内,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晦暗阴邪能量,如同一个巨大的茧,将整个大殿包裹。而在那能量茧的核心,一道属于帝王的、本该堂皇浩大此刻却显得极其微弱萎靡的龙气,正在被不断侵蚀、蚕食!
不能再等了!
就在双方对峙,一触即发之际——
“何事喧哗?”
一个尖细阴柔的声音从殿内传来。福宁殿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,内侍省副都知王继恩,带着两名小太监,慢悠悠地走了出来。
他目光扫过八贤王,最后落在了杨延身上,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厉色和了然,仿佛早已料到他们会来。
“王爷,您这是何意?”王继恩微微躬身,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,“官家需要静养,您带着这么多人硬闯,惊了圣驾,这责任……您担待得起吗?”
“王继恩!”八贤王怒斥道,“官家究竟如何了?为何本王屡次求见皆被尔等阻拦?今日若见不到官家,本王绝不离去!”
王继恩脸上露出为难之色,眼底却是一片冰冷:“王爷,您这是为难老奴啊。官家确实龙体欠安,需要……”
“王都知!”
突然,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打断了他。
杨延一步踏出,越过八贤王,目光如炬,直视王继恩!他不再隐藏,体内北斗血脉微微流转,一股纯净而凛冽的气息自然散发,与怀中星纹玉佩隐隐呼应。
“官家之病,非是寻常疾患,乃是邪气侵体,蒙蔽圣听!尔等阻拦亲王探视,隔绝内外,究竟意欲何为?!”杨延声音不大,却如同惊雷,炸响在福宁殿前!
他说话的同时,暗中全力催动怀中玉佩!那星纹玉佩骤然变得滚烫,一股清凉而浩瀚的星辉之力,虽未外放,却透过他的身体,如同水波般,无声无息地朝着福宁殿内那晦暗的能量茧冲击而去!
嗡——!
仿佛一滴清水滴入了滚油之中!
那笼罩福宁殿的晦暗能量场,猛地一阵剧烈波动、扭曲!殿内那原本微弱不堪的帝王龙气,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一般,猛地挣扎了一下!
“呃啊——!”
几乎在同时,福宁殿内,隐约传来一声痛苦而愤怒的闷哼!那声音……赫然是皇帝赵光义的!
王继恩脸色骤变,再也维持不住那虚伪的平静,眼中爆射出骇人的杀机与惊怒,死死盯住杨延:“你……你做了什么?!拿下他!”
那数十名玄衣侍卫得令,瞬间刀剑出鞘,如同潮水般朝着杨延扑来!
“保护王爷!清君侧!”八贤王亦是大喝一声,他身后的四名护卫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!
福宁殿前,刀光剑影,杀声顿起!
决定大宋国运的最终对决,在这森森宫阙之前,轰然爆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