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富氢水?什么玩意儿?”
老张抓起一袋,看着包装上那些花哨的的广告语,脸上写满了迷惑。
“哎呀管它呢!都是智商税!”
秦溪头也不抬,语速飞快,动作迅疾。
她嫌一袋袋拿太慢,干脆用手臂当扫帚,用手肘将货架上的水袋“哗啦”一下扫进了自己大开的背包拉口中,“是水就行!装!”
老张耸了耸肩,末日之下,确实也不用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。
他不再研究上面的字,拉开自己的黑色登山包,同样开始往里面塞水袋。
“嘿!看这个!”
李倩的声音从深处传来,带着惊喜。
只见她正从墙角拖出一个蓝色平板的小推车,除了轮子有些锈涩,整体完好。
“老张!把那些大的桶装水往上堆!咱们直接推回去!”
她招呼着,用力拉了拉推车的拉杆。
老张用手背抹了细汗,朝着李倩比了个“收到”手势,二话不说,抱起一个近二十升的水桶,稳稳地放在了小推车的底板上。
沉重的撞击,在这个店面里回荡。
狭窄的空间里,几人分工协作。
秦溪、老张、李倩,将货架上各种规格的水源——袋装的、大桶的。
飞快转移到小推车和各自的背包里。
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后背,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纯粹的笑容。
看着蓝色小推车上,逐渐堆起的两层水桶,一种满载而归的喜悦,如温泉悄然流淌过每个疲惫的心田。
“这些水没必要一次性搬空......”秦溪喘着气,左手单拎起一个沉重的桶,将它奋力甩到小推车的最上层。
整个推车猛地一沉,发出呻吟。
“我们弄两趟,最多一小时,就能搞定。”
她扶着腰,肌肉的酸痛迫使自己皱起眉头。
老张走到堆得与他胸口齐平的水桶前,双手用力握住推车的拉杆,试着往前拖动了一下。
沉重的推车只挪动了一点点,轮子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他深呼一口气,活动了一下肩膀,“先回去一趟吧,太沉了,拐弯不好控制,万一翻了就麻烦了。”
秦溪点头同意,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。
秦溪在前掌控方向,老张在后发力推动。
林馨、沈之、欧阳灵则分别在两侧扶着摇摇晃晃的水桶。
众人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推着这座“山”挪出了店门。
过门槛时,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,用力稳住侧面,生怕一个颠簸,让一切化为乌有。
站在推车侧面的沈之,低着头,专注地盯着脚下坑洼的路面。
她舔了舔嘴唇,忽然抬起头,声音不大地打破了沉默。
“呃……大家,能不能……停一下?”
秦溪闻声,本能地松开了握着的手,直起身来。
这突如其来的卸力,让正在后方推车的老张猝不及防!
他身体向前一倾,脚下踉跄,额头上青筋暴起,整个人差点一头扑在水桶上!
他赶紧用肩抵住,才勉强稳住身形。
“怎么了,沈之?”
秦溪从水桶后探出头,脸上带着疑惑望向沈之。
沈之冲着秦溪挤出一个干瘪的笑容,眼神闪躲,两只手尴尬地搓着。
“我……我也有点……肚子疼,能不能借我点纸?……我很快回来!”她语速飞快,带着一种刻意的窘迫。
秦溪脸上表情凝固,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,紧接着爬满了无语。
她上下打量着沈之那副看起来痛苦的模样,眉头拧成一团,一边伸手往自己内侧口袋摸索,“不是,你们昨天夜里是不是自己守夜的时候开小灶了?吃什么东西了?”
沈之笑容僵硬,发出几声“呵呵”干笑,硬着头皮继续瞎编,“可……可不嘛!小芊她非说……呃,要烤个老鼠尝尝鲜!我……我这不是好奇什么味道嘛,就……”
秦溪翻了个白眼,一脸“你们活该”的表情,将摸出来的一包纸塞到沈之手里。
“够不够?不够让林馨再给你点?”
“不用不用!够够够!”沈之紧紧攥住纸巾,连连摆手,特意强调了一句,“我不喜欢心相印,那味太浓了,怪怪的!”
说完,她立刻转身冲出门槛,迅速消失在左侧一堵矮墙后,背影透着慌张。
老张这才从惊险中缓过劲来,回味着沈之的话,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,咂着嘴发出“啧啧”的声音,“噫……烤老鼠?……那玩意儿不得五毒俱全啊?真下得去嘴!”
他抖了抖肩膀,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恶心的东西。
众人纷纷点头附和,脸上都带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嫌弃。
紧张的气氛被这插曲打断。
大家无事可做,只能无聊地倚在货架边,或蹲或站,等待沈之。
秦溪半蹲在地上,用手捏着自己肩膀,目光落在正从烟盒里往外掏的老张身上,随口问道:“哎,老张,还没问过你呢,看你这面相口音,不是周市本地人吧?”
老张点烟的动作一顿,火苗跳跃了一下,映亮刚硬的下颌。
他点燃烟,浅吸一口,白色的烟雾在嘴里过了一圈,慢悠悠地吐向上空,模糊了片刻的表情。
“嗯,我不是本地的。是来旅游的。”
秦溪点点头,撑着膝盖站起身,顺手将背包甩到了推车的水桶上方,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周市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?不就一个南江,一个荡山?哦对了,前几年好像还火了个网红打卡点,叫什么来着……百什么……”
她努力回忆着那个新闻和社交媒体上经常出现的地名。
老张吸了一口烟,目光有些迷离地飘向天花,盯着那蛛网中心一只干瘪的飞虫,“其实……也不是纯粹来旅游……”
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显得复杂,“是来找人的。”
“找人?”
秦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,“找亲戚?”
角落里,一直默默低头的欧阳灵,此时也悄悄抬眼,带着探究,望向烟雾中老张模糊的侧影。
“不是亲戚。”老张掸了掸烟灰,目光从蛛网上移开,对着秦溪扯出一个客气的笑容,“就是……我爸的一个故人。很多年了,我来……拜访拜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