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........
砰!
陆寒袖袍一扬,隔空一掌击出。
徐长老毫无防备,胸口重重受击,顿时喷出一口鲜血,整个人踉跄倒退数步!
全场震惊!
谁也没料到,陆寒竟说打就打,毫不留情。
以徐长老年迈之躯硬接这一掌,怕是经脉俱损,命悬一线!
丐帮弟子急忙上前搀扶,将他扶起。
徐长老面色惨白如纸,双目圆睁,颤抖着抬起手指,直直指向陆寒,嘴唇哆嗦,却再难吐出一个字。
“陆先生,你怎可随便伤人?”
丐帮吴长老猛然转身,目光如刀般盯向陆寒。
陆寒一掌击退徐长老事小,可这等于是当众扇了整个丐帮耳光!
陆寒神色冷淡,语气却字字如铁:“当年杏子林大会,正是这位‘长老’伙同马大元的遗孀颠倒黑白,不但险些让我大哥背上杀害马大元的罪名,更让丐帮诸多弟子落入西夏一品堂之手,沦为阶下囚!”
“聚贤庄上,又是他与全冠清那等奸佞沆瀣一气,处处诋毁我大哥声誉!”
“今日少室山中,他依旧迫不及待跳出来兴风作浪,实乃自取其辱!”
“我本可一掌取他性命,但念其尚有残存廉耻,不如留他一口气,亲眼看着自己丑态毕露,羞愤难当,自行了断更为痛快。”
话音未落,徐长老只觉心头气血翻涌,悲怒交加之下,“哇”地喷出一口鲜血,随即两眼一黑,昏死过去。
众人正欲上前施救,忽见陆寒手腕轻抖,数根银针破空而出,快若惊电,精准钉入徐长老胸前几处要穴。
刹那间,原本气息微弱、毫无知觉的徐长老竟猛然睁开双眼!
这一幕令全场哗然。
先是一掌重伤,再以奇术稳住性命,使其清醒受辱——陆寒此举,分明是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,生不如死!
陆寒不再多看丐帮众人一眼,目光缓缓扫过人群,声音平静却不容抗拒:“还有谁,愿为那位‘带头大哥’出头?不妨一同站出来。”
话落片刻,谭公谭婆互视一眼,单正长叹一声,赵钱孙也缓缓迈步而出,立于场中。
这几人皆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,德高望重,此刻竟齐齐现身维护那人,四周顿时议论纷纷,气氛微妙至极。
“很好。”陆寒嘴角微扬,抬手便是数道掌风袭去。
谭公等人早有防备,见势立即闪避还击。
然而他们功夫平平,在陆寒面前不过如同稚童挥拳,三两回合便尽数被击倒在地,动弹不得。
紧接着,又是几缕寒光闪过——陆寒再次甩出银针,封住他们伤处经络,既止住了伤势恶化,又让他们保持清醒。
“还有谁?”
陆寒立于场心,眸光清冷,仿佛不带一丝情绪地扫视四野。
这一次,无人应答。
所有人皆被震慑,鸦雀无声。
正当众人以为他即将揭开“带头大哥”的真面目时,陆寒却忽然语气一转,淡淡道:“听说少林寺有个叫虚竹的小和尚,破了杀戒、淫戒、荤戒、酒戒,如此行径,是否该依寺规惩处,逐出山门?”
此言一出,满座愕然。
怎么说着说着,突然扯到虚竹身上去了?
玄慈方丈本已做好准备迎接真相揭露,却不料陆寒话锋陡转,矛头直指一个无名小僧,一时竟有些措手不及。
虚竹更是茫然无措,怔了半晌,终究跪倒在地,低声说道:“弟子虚竹,确有犯戒,甘愿领罚。”
玄慈望着他,神情复杂,终是开口:“按律,杖责一百,逐出少林。”
虚竹心中万般不舍,却不敢违逆,只能含泪叩首。
不多时,戒律院弟子将其按伏在长凳之上,褪去上衣,执棍待刑。
众人屏息凝神,不解陆寒此举究竟意欲何为。
就在此时,一名风姿妖冶的女子猛然从人群中冲出,几步抢到虚竹身旁,挥手将打下的棍棒尽数格开。
“别打了!求你们别打了!”她声音颤抖,满脸泪水。
虚竹惊愕起身,望着眼前女子,满心困惑。
那女子却不顾旁人目光,一把扯下他的裤腰,低头看向臀部。
虚竹大惊失色,慌忙阻挡。
下一瞬,女子已扑身上前,紧紧抱住他,泣不成声:
“儿啊……你真是我的孩儿啊!我亲生的骨肉啊!”
虚竹呆若木鸡。
玄慈双目圆睁,身形微颤。
四下众人更是震惊万分——
一场寻常的寺规惩戒,怎会演变成母子相认的离奇场面?
这也太荒诞了吧?
更何况……这女子,莫非是四大恶人中的叶二娘?
“你……是我娘?”虚竹颤声问道,眼中写满不可置信。
叶二娘抽泣着点头:“当年我产下你后,怕日后相认无凭,在你身上点了九个香疤……方才你衣衫褪去,我一眼便认了出来……那是我亲手留下的记号啊……”
虚竹自小便知道自己头顶有九个燃香留下的疤痕,却万万没想到,这竟是亲生母亲为他留下的印记!“您……真是我的娘亲?”
他声音微微发颤,多年来孤身一人,此刻竟有了双亲的希望,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。
叶二娘含泪点头,哽咽道:“孩子啊,当年你刚出生,便被人夺走。
这二十多年,娘踏遍江湖,日日夜夜都在寻你,如今终于相见了!”
“咱们一定要找到那个恶人!就是他拆散了我们母子整整二十四年!”
“定要让他付出代价,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恨!”
“娘打不过他,可你武功卓绝,一定能够替娘讨回公道!”
正说着,天边忽地传来一阵阴冷笑声,一道黑影如鹰般自空中落下,立于众人之前。
那人目光冰冷,直视叶二娘,冷冷开口:“叶二娘,你儿子是被人偷走的,还是被你亲手送出去的?”
“你颈上那两道旧伤,又是谁所为?”
在场之人皆是一惊,面面相觑。
今日之事,怎会一环扣一环,愈发扑朔迷离?
陆寒却神色不动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——毕竟,这场戏本就是他一手布局。
叶二娘死死盯着那黑衣人,厉声道:“是你!就是你!当年抢走我孩儿的,正是你!”
黑衣人嘴角微扬,冷笑道:“不错,是我亲自抱走了你的儿子,你脖子上的血痕,也是我留下的。”
叶二娘怒极反笑:“你为何如此狠心!我与你何仇何怨!”
黑衣人却不答,反问一句:“那你先说说,这孩子的生父,究竟是谁?”
此话一出,叶二娘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原地,脸色瞬间惨白。
旁观众人也都屏息凝神,心中翻江倒海。
虚竹的父亲……到底是谁?
叶二娘迟迟不语,黑衣人步步紧逼:“你为何不肯说出那男人的名字?”
她猛然回神,连连摇头,声音颤抖:“不……不能说,我不敢说……”
虚竹冲上前紧紧抱住她,急切问道:“娘,我爹到底是谁?求您告诉我!”
叶二娘望着儿子的脸,泪水滚落,仍坚决摇头:“孩子,娘不能说……真的不能……”
黑衣人冷笑:“有何不能?你怕毁了他的名声?可他当年可曾为你想过?一个年轻女子未婚产子,流落江湖,受尽白眼,他却逍遥自在,享尽荣华!你为何还要替他遮掩?”
叶二娘抽泣着摇头:“不是的……他没有负我。
他给了我银钱,安顿了我的生活,待我极好……”
“可他为何让你独自漂泊,无依无靠?”黑衣人厉声质问。
叶二娘痛苦地闭上眼:“我……不能嫁他。
这世间规矩森严,我不能连累他……”
“那你到现在还不愿说出他是谁?”黑衣人语气凌厉。
叶二娘咬紧嘴唇,终究一声未吭。
众人见她宁肯承受这般煎熬也不肯吐露一字,越发好奇那男子究竟是何身份。
究竟是哪个男子,与她有过情缘,结下骨肉,却又弃之不顾?
脑海中,一个个身影浮现,最终,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人群中的段正淳身上。
大理镇南王,风流倜傥,红颜无数,足迹遍布江湖。
无论身份、性情,还是过往行径,都与眼前之事吻合至极。
刹那间,段正淳成了全场焦点。
阮星竹低声在他耳边嘀咕:“原来你还跟叶二娘有过一段,藏得可真深。”
段正淳一脸茫然,心中翻腾:“我何时见过叶二娘?若真是我让她受此苦楚,哪怕当众受辱,我也绝不推诿!”
想到此处,他不由自主向前迈了两步。
众人见状,心中已然确信。
果然是他!
无情无义的东西!
段誉在一旁轻叹一声,低声喃喃:“看来,我又多了一位兄长。”
屋檐之上,陆寒将一切看在眼里,唇角微扬。
果然英雄出我辈。
这男人风流到连自己沾过谁都说不清,也算世间罕见了。
黑衣人盯着叶二娘,语气低沉道:“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,此刻就在这人群之中!”
段正淳听了,不由得轻叹一声。
叶二娘却连连摇头,紧紧拽着虚竹的手臂,声音发颤:“不!不要说了!儿啊,我们走,报仇的事……再也不提了!”
见她要离开,黑衣人冷声追问道:“当年你为何要在你孩儿背上烙下九个戒疤?难道是想让他一生下来就注定出家为僧?”
叶二娘猛然回头,眼中满是哀求:“求你……别再说了,放过他吧!”
黑衣人怒目而视:“我为何不能说?”
“他当年害我家破人亡,妻亡子散,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讨一个公道,有什么不能揭出来?”
“我不但要说,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——那男人,竟是少林寺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!”
哗然!
四周顿时一片骚动。
众人原本都以为,叶二娘的情郎必是段正淳无疑。
可如今听这黑衣人一语惊人,竟指向少林高僧?
刹那间,许多人脑海中闪过陆寒先前所说的“带头大哥”……
莫非……两者竟是同一人?
段正淳此时心头一松,暗自庆幸。
幸好刚才没有冲动站出去认下此事,否则此刻岂不成了天大笑话!
误会总算解开。
“住口吧!我求你住口!”叶二娘双膝一软,跪倒在地,泪如雨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