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煞气之源
老槐树坡下，贺强已经等着了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。见到李廷，他立刻迎上来：“怎么样？王镇长情况如何？”
“很不好。”李廷摇头，语气沉重，“病情反复诡异，不像寻常病症，倒像是……被什么东西持续耗损着精气神。”
他又将吴老板晕倒前看到“黑气”以及王镇长类似幻觉的情况说了。
贺强听完，脸色更加难看：“两个关键人物接连出事，都和老槐树坡有关。李医生，你直说吧，是不是真像那些老人说的，动了风水，惹出麻烦了？”经历过前两案，贺强对李廷的判断已经不敢等闲视之。
“风水之说，并非全是迷信。”李廷抬头望向坡顶那暂停施工、显得有些狼藉的工地，“古人观天察地，总结出的环境与人的关系学说，有其道理。某些特殊的地形、磁场、甚至建筑布局，长期来看，确实可能对人的身心产生微妙影响。但如果效果如此迅猛剧烈，那很可能不是自然形成的。”
“不是自然形成？”贺强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，“你是说……有人做了手脚？”
“极有可能。”李廷目光锐利起来，“还记得动土那天挖出的石板和骸骨吗？那可能不只是巧合，甚至可能是……某种标记，或者仪式的一部分。”
他不再多言，从随身的药箱里——里面现在常备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工具——取出了一个古旧的罗盘。罗盘指针微微颤动着。
“跟我来。”李廷当先朝坡上走去。贺强立刻示意同来的两名民警跟上，保持警戒。
越靠近坡顶施工区域，李廷手中的罗盘指针颤动得越发明显，甚至开始不规则地左右摇摆，无法稳定指向南北。
“磁场很乱。”李廷低声道。他不仅依靠罗盘，自身感知到的那股压抑、紊乱的气息也越发清晰。
他在坡顶缓缓踱步，目光如炬，仔细审视着每一寸土地、每一块石头、甚至草木的朝向。贺强和民警们屏息凝神地看着，不敢打扰。
忽然，李廷在一处刚刚被翻动过、准备用作亭子基座角落的土堆旁停了下来。这里的泥土颜色似乎与周围略有不同，更深一些。
他蹲下身，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，放在鼻尖轻轻一嗅，又仔细观察。
“贺队，来看这里。”
贺强凑过去。李廷指着那片土壤：“这下面的土被换过。颜色更深，质地更细腻，而且……带着一股极淡的腥涩气，和我之前在王镇长身上闻到的那丝异常气味有点像。”
“换土？”贺强一愣，“换土干什么？”
“不清楚，但绝非寻常。”李廷站起身，继续勘察。很快，他又在规划中亭子的另外两个对角方位，发现了类似的换土痕迹！三个点，隐隐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，将亭子的中心区域包围在内。
不仅如此，在其中一个换土点附近，一块形状尖锐、如同兽齿般的黑色石头半埋在土里，石头的尖角，正不偏不倚地指向山下王镇长家的方向！
“这是……‘形煞’中的‘尖角煞’！”李廷脸色一凛，“刻意摆放，定向冲击！”
贺强虽然不懂风水，但“刻意”二字他听懂了，立刻让民警拍照取证。
李廷的勘察更加仔细。他不再局限于地面，开始检查坡上原有的几棵老树。在其中一棵老槐树的树杈上，他发现了几段用细铜丝紧紧缠绕的枯树枝，缠绕的方式十分古怪，像是某种符文。
铜丝……磁场……干扰……
李廷的心跳微微加速。他几乎可以肯定，这是一个被人为布置的风水煞局！
布局者非常狡猾，利用动土施工作为掩护，暗中埋设了这些影响气场和磁场的物品。那些换掉的土壤，很可能掺杂了某种特殊的矿物或物质，能持续散发干扰性的能量（或许是微量辐射、或许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场，现代科学未必能完全解释，但李廷能通过传统方法和自身敏锐感知察觉异常）。尖角石定向冲击，铜丝枯木扰乱局部磁场……
所有这些布置综合起来，就在这老槐树坡上，人为制造了一个煞气汇聚、紊乱不堪的负面能量场！
而经常待在这个场域中心（规划亭子位置）或者被特定煞气指向的人（如王镇长），身心就会受到持续不断的、潜移默化的侵害，表现出各种诡异的病症！吴老板体质或许敏感，瞬间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而晕厥！
“好手段……真是好手段……”李廷喃喃自语，背后却泛起一层寒意。布局者不仅精通风水，更懂得利用现代材料和环境进行伪装，其心机之深，令人咋舌。
“李医生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贺强急切地问。
李廷深吸一口气，指着那些发现，将自己的推断清晰地告诉了贺强：“……所以，这不是什么鬼神作祟，而是一种极其隐蔽的、利用环境物理学和心理学原理的犯罪手法！目标很明确，就是针对这个项目的推动者！”
贺强听得目瞪口呆，半晌才消化掉这惊人的信息。他办案多年，各种凶杀案见过不少，但这种匪夷所思的“风水杀人”手法，简直是闻所未闻！
但他相信李廷。尤其是那些被换掉的土、刻意摆放的尖石、缠绕铜丝的枯木，都是实实在在的物证！
“王八蛋！”贺强骂了一句，既是愤怒也是后怕，“这是谁干的？心思也太毒了！差点就被他装神弄鬼糊弄过去！”
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：“查！立刻查！谁能自由出入工地？谁懂这些歪门邪道？谁最反对建这个亭子？”
答案，几乎呼之欲出。
两人的目光，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坡下不远处，那片属于褚先生的老宅方向。
动机、能力、机会……褚先生都具备了。
“贺队，”李廷提醒道，“现在证据还比较间接。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，比如在他家里找到类似的特殊土壤、铜丝，或者相关的风水书籍、图纸。另外，必须尽快清除这里的布置，否则王镇长和后续接触这里的人，可能还会受影响。”
“我知道！”贺强重重点头，立刻下令，“小王小李，你们守在这里，保护现场，不许任何人靠近！特别是李医生指出的那几个点！我去申请搜查令！”
他转身就要走，又停住，对李廷郑重道：“李医生，又要靠你了。清除这些鬼东西，恐怕还得你出手。”
李廷点了点头，目光再次扫过这片被煞气笼罩的山坡。
阳光依旧明亮，但老槐树坡却仿佛笼罩在一张无形而恶毒的网中。
这一次的对手，不再使用毒药，也不再使用声波，而是操控着更为玄妙却也更为阴险的环境之力。
较量，已然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