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事？”
白芷当做不知，反问一声。
张院正有些急了，挠了挠后脑勺，对着人挤眉弄眼。
“幻银蛇啊！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，你不会是忘了吧！”
神灵啊！要是能给他一颗蛇胆，死也瞑目了。
那可是幻银蛇，绝迹的珍贵物种，入药的精品。
白芷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，好半天都没有应声。
若不是男女有别，张院正真想上手拉着她质问：我的幻银蛇啊！就给一点，行不？
就当小老头气的跳脚时，白芷“恍然大悟”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幻银蛇啊！这个嘛...”
张院正小鸡啄米的点着脑袋，那眼神真叫一个诚挚。
给我，快给我，一点点也好。
白芷眼珠一转，侧过头回道：“若是张院正能活下来，我可以保证，给你一点蛇骨”
说出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，希望老头子别让她失望啊！
“哎，好...”
张院正满心欢喜，后知后觉才觉不对。
“嗯？你说什么？”
白芷投给他一个自己想去的眼神，塞了一口包子在嘴里。
小老头啊！也不知能不能躲过主上那一关。
其实他也挺好的，来到胥城任劳任怨，没有抱怨也没有嫌弃，一直尽心尽力。
也不知究竟做了什么事，能让主上那样说。
张院正坐在一旁，沉默不语，仔细思忖话中含义。
活下来？从何说起？
一没累死在路上，二没染上瘟疫，这...
等等，难道说...
张院正猛然转头看向白芷，浑浊的双眼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。
是，是，长公主。
长公主要杀他？为什么？他没有做什么伤...
回忆到什么，整个人宛若被抽去了脊柱，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台阶上，花白的胡子轻微颤抖。
白芷叹口气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糟老头子医术不错，若是死了，还真是一大损失。
“主上一向是有恩必赏，有过必罚，没准儿呢！”
没准儿，没准儿...
两个字重新燃起张院正的斗志，双目铮亮，脊背一下子挺直。
活了近七十年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。
虽未曾见长公主，但依照长公主派出这么多医官治瘟疫来看，应是个明辨事理的。
大不了一死，只要能保全家人。
“对，万事万物都有一线生机，说不准...”
“小老头，城外那些村子怎么样？有医官回来吗？”
“还没有，你就放心吧！瘟疫平定的差不多了，等再过几天我们也该启程了”
张院正神态懒散，也不去想死不死的事，反正该来的躲不掉。
又回想前不久的糟心事，火气噌噌往上窜。
“假药的事怎么办？听于县令说是陈氏商行的店铺，老夫待在帝宫，还没听过劳什子商行”
白芷夹了一筷子小菜放入嘴中，眉头微微蹙起，摇摇头。
从县令那里得知，陈氏商行在虞朝颇有声威。
主经营药铺，酒楼，名下还有十几个有名的郎中，还与朝中的一位二品大员有亲。
五色鸟带了消息回去，陈氏商行不会长远。
“杀一儆百，这种事就得用厉害手段对待”
提起假药，张院正恨不能撒一把毒药将人毒死，一群黑心肝的货色。
身侧人没有应声，索性起了身，去视察情况。
月风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，嘟囔几声。
从篮子里抓了个包子，追了上去。
“老头，等等我——”
两人走后，白芷也打算去城外最先发病的村庄看一看。
她总觉得这一次的瘟疫有什么蹊跷。
“白芷，阿姐，她最近好吗？”
姬昀隹突然开口，眸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。
她没有来，他早就知道，但还是抱着一丝期待。
白芷站住脚步，道：“回公子，主上还和以前一样，只是忙了些”
“瘟疫平定的差不多了，后续不需要操心，我和月风明日一早就离开，梧城城内悦来香居，留了东西给阿姐，你回去的时候带给她”
“顺便告诉阿姐，我...”，话至嘴边，咽了回去，“算了，你去吧！”
“是”
白芷并未多话，行了礼转身离去。
主上与公子的事，不是旁人能干预的。
......
崮城临近边境
昔日繁华的城池鸦雀无声，街道行人全无，家家户户紧闭房门。
先前右将军姚启驻守十几年，大小战役无数，无一败绩。
直到一道圣旨到来，右将军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，押解回城。
当日夜间，蛮夷借机大肆进攻，一连占去两座城池，百姓无一人生还，残忍行径令人发指。
上将军姜余赶到，率领三万残兵固守城门不出。
军帐内，几个副将聚集一起，议论不止。
“混蛋，难道我们就龟缩在城内，一辈子不出去吗？”
“蛮夷还剩七万，我们怎么拼？”
“计策呢！上将军不是说定计策吗？多久了？”
“计策？看他那样，比得上咱家将军？竟敢抢了将军位置，我呸”
“依我看，现在只有坚守住崮城，等朝廷派兵支援”
正当几人热火朝天的谈论时，士兵来报。
“军师，各位副将，左将军萧炀到了，奉敬宁长公主旨意接替上将军守城”
萧炀？
听到耳熟的名字，众人面面相觑。
这人不是前任守边大将吗？居然被派出来了？
莫非将军被斩了头？朝廷无人可用，所以才...
其他人几乎只关心萧炀二字，军师则听到了敬宁长公主五个大字。
这位的传言可谓是虞朝境内人尽皆知，就连过路的狗都知道。
“长公主？先帝嫡长女，若我所记不错，她还是将军的外甥女”
军师随口一句，立即站起身，三两步跨到士兵面前。
“人在哪？”
士兵如实答道：“回军师，左将军直奔主帅营帐去了”
边上几人坐不住了，一个个站起来往外冲。
姜余那小子最近不知抽了什么疯，装都懒得装，躲在帐内不出来。
军师连续几天派人去请，都被拦了回来。
城内仅剩半个月粮草，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。
今日倒要看看他究竟在帐中搞什么名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