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水生已经完成,双手递上零件:“师傅,做好了。
接下来做什么?”
“做好了?我看看。”
钱师傅接过来仔细端详,看着看着眼神越来越亮,最后甚至掏出了放大镜。
“需要这么细致吗?”
卫国、周继兵与陈向红都有些发愣,觉得钱师傅的要求未免太严苛了。
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个师父,恐怕每天都得提心吊胆,连心脏都受不了。
他们不由得为水生捏了一把汗。
“好!做得真棒!哈哈,我钱爱军真是捡到宝啦!”
钱师傅满面笑容,毫不遮掩地夸赞道。
“呼——”
卫国、陈向红和周继兵总算松了一口气,看向水生的眼神里满是羡慕。
另一头,易中海离开没多久就返回了,眼里带着几分得意。
这时,车间的王组长来找钱师傅。
没过多久,钱师傅就回来了。
“水生啊,情况有变。
代表厂里参加全国钳工比赛的名额,不一定就是你的了。
王组长说,几位八级工师傅一起去找厂长了,希望也能带徒弟,大家公平竞争这个宝贵的名额!”
“这样挺好。”
水生依然平静。
他本来对这次机会并不太在意,是厂里主动找他,他才答应下来的。
既然厂里打算公开竞争,他也不畏惧。
“有信心拿到名额吗?那几个老师傅都很厉害,带的徒弟估计也不简单!”
钱师傅看着水生问道。
“当然有。
如果厂里想取得突破性的成绩,就必须选我。”
水生态度坚决。
“好!有志气!我的徒弟就该有这样的气魄!”
钱师傅非常高兴。
“水生,我向你保证,如果你顺利拿到这个名额,我可以答应你一个合理的请求。
只要我能做到,就一定兑现。
你现在就可以提,也可以以后再说。”
卫国、陈向红和周继红都瞪大了眼睛,又是羡慕又是好奇,很想知道水生会提出什么。
“等拿下名额再说吧。”
水生语气平淡。
其实他脑海中立刻闪过了“自行车票”
这个念头——有了票就能买车,以后就是有车一族,不用再走路了。
不过,他并不着急。
“行,好好努力!”
钱师傅欣慰地点点头。
“水生,要是你真拿到了名额,会向钱师傅提什么要求啊?”
卫国忍不住追问。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水生笑着回答。
“切!神神秘秘的!”
很快到了午饭时间,水生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去第二食堂吃饭。
吃完饭后,陈向红摸着肚子说:“我要去趟茅坑,你们去不去?”
“吃饭前不是刚去过吗?又去?就你屎尿多,我不去!”
“我也不去!”
……
见没人愿意同行,陈向红只好一个人去。
刚离开食堂没多远,他就遇见了易中海。
“陈向红,想不想做我的徒弟?就像钱师傅带水生那样。”
易中海问道。
“想!当然想,我做梦都想,谁不想认一个八级钳工当师傅呢!”
陈向红激动地说。
“不过,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易中海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。
下午,第一车间里。
易中海宣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:他打算收徒,所有想学钳工的人都可以报名。
他话音刚落,周师傅、赵师傅也陆续发布了类似的消息,整个车间都沸腾了。
大家心知肚明,这简直是在抢人才!
一时间,符合条件的钳工个个跃跃欲试、摩拳擦掌。
“向红,你也去试试吧!可惜我还没到二级钳工的条件,否则我肯定也报名。”
卫国和周继兵都一脸羡慕,毕竟谁不想有个八级工的师傅呢。
“好,那我试试。”
陈向红故作平静地回答。
“要是易师傅不收你,还可以去周师傅、赵师傅那边碰碰运气!”
“对!”
卫国和周继兵陪着陈向红一起去报了名。
没过几分钟,结果出来了。
“好小子,运气真不错,易师傅收你了!这下你跟水生都有八级师傅带了,前途无量啊,将来可别忘了我们!”
卫国和周继兵由衷地为他高兴。
“一定一定!”
陈向红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水生也过来道贺。
虽然他并不喜欢易中海,但也不得不承认,易师傅的技术确实过硬。
好友能跟着他学技术,是件好事。
专心工作的时候,时间总过得特别快。
只有磨洋工的人才会觉得度日如年。
“终于下班了,又熬过一天!”
秦淮茹满脸喜悦。
“这么快就下班了?”
水生放下手里的工具。
几分钟后。
“向红真不容易啊,被易师傅留下来开小灶了!还是钱师傅好,从不留水生加班。”
卫国看着陈向红那副可怜样,忍不住幸灾乐祸。
“我有事,先走了。”
水生说道。
“这么着急?是约了对象吗?”
周继兵笑嘻嘻地问。
“别胡说!我还没对象呢,要是让厂里暗恋我的女同志听见,误会了可不好。”
水生笑着回应。
“少臭美了!”
“卫国,水生可没乱说,我们几个里他长得最俊,厂里不少女工都对他有意思。
当然,我们几个也不差。”
周继兵语气里带着羡慕。
……
大约十分钟后。
水生走进南铜锣湾的红星国营小饭店。
推开包厢门,娄晓娥已经坐在里面等他。
他眼前一亮,心头微微一跳。
出身成分不佳的娄晓娥在大院中向来行事低调。
纵然娘家富裕,屋里藏着金条与珠宝,她平日穿着仍十分朴素。
可今日却不同,她特意打扮了一番,容光格外照人。
“怎么了?我脸上沾了东西?”
娄晓娥抿唇轻笑。
“没呢,就是觉得小娥姐今天格外好看!”
水生咧嘴笑道。
“贫嘴!这么会哄人,往后找对象肯定容易。”
娄晓娥眼尾漾开笑意。
“我不懂怎么和姑娘家相处。”
水生憨实地挠头。
“那便拿姐姐练手嘛。”
“这哪能一样!”
“怎的不一样?嫌姐姐模样不够俊?”
“不是!是姐姐太耀眼,不敢冒犯。”
“哎哟,这张嘴甜得!若我再年轻几岁,怕是要被你哄了去。”
娄晓娥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嗔意。
水生哪经得起这般调侃,霎时红了耳根。
“咯咯咯——”
娄晓娥的轻笑似风铃摇曳。
这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,结账时花了水生三块钱。
“水生,陪姐散散步可好?还不想回去。”
娄晓娥望着渐沉的暮色,语气里带着恳切。
那个所谓的家与那个人,都让她心生倦意。
只是这年月的女子大多被旧礼教束缚着,即便日子难熬也只得忍着。
“正好刚吃饱,走走路消食。”
水生应得爽快。
二人并肩徐行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晚风裹着闲适萦绕在身侧。
信步走着,竟晃到一间电影院门前。
“水生,陪姐姐看场电影?”
娄晓娥忽然来了兴致,眼角眉梢都雀跃起来。
这年头竟有电影院?水生有些讶异。
“回去晚了……不妨事么?”
他抬眼望了望天色。
“他下乡放电影去了。”
“成!我也正想瞧瞧电影哩。”
“走!姐请客!”
可惜没有可乐与爆米花。
纵使有,寻常人也舍不得买,能凑钱买张票已是不易。
今日恰逢新片上映,售票窗口早排起长龙。
待了约莫十分钟才轮到他们。
六十年代的电影院也分三等:最敞亮的甲座两毛,次之的乙座一毛五,丙座仅需一毛。
“亏得来得早,抢到最后两张甲座票!”
娄晓娥举着四毛钱换来的票根,笑眼里盛着星光。
“运气是顶好哩。”
这年月放的多是黑白故事片,不是抗日剿匪,便是跨江击鹰的英勇传奇。
比如《地雷战》《南征北战》《平原游击队》《打击侵略者》,这些影片先在电影院上映,之后才在各工厂和公社免费为群众放映。
今晚要放的是新片《小兵张嘎》。
起初水生看到片名时愣了一下,还以为看错了,仔细一看才发现演员不同,这是最早的版本。
水生和娄晓娥走进影院,发现甲等票的位置确实不错,两毛钱花得值,不过影院装潢简陋,没什么值得一提的。
当然,很多老百姓舍不得花这两毛钱,宁愿等免费放映,省下的钱买点吃的不是更好吗?
刚坐下没多久,电影就开始了,全场暗了下来。
两人小声交谈,兴致很高,周围飘着淡淡的香气。
水生忽然想起今天签到系统奖励了一盒桃酥,就悄悄拿了出来。
“小娥姐,我这有饼干,要不要尝尝?”
“你特意给我买的吗?”
娄晓娥惊喜地问。
水生笑了笑。
娄晓娥拿起一块桃酥吃起来,眼睛一亮:“真好吃!”
娄晓娥家境不错,却从没吃过这么香的桃酥。
不知不觉,你一块我一块,只剩最后一块了。
“你吃吧。”
娄晓娥借着银幕的光,把桃酥塞进水生的嘴里。
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他的嘴唇。
两人同时像触电一样,顿了一下。
短暂的沉默后,他们恢复如常,有说有笑地继续看电影。
不得不说,《小兵张嘎》确实好看,难怪后来还被拍成了电视剧。
电影散场后,走在外面。
“今天谢谢你,你是第一个陪我看电影的男生,我特别高兴。”
娄晓娥说。
“许大茂没陪你来电影院看过吗?”
水生有点意外。
“当然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