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妆室内,灯光昏黄。对镜而坐的旗袍歌女(或者说,女鬼)缓缓转身,苍白的脸上带着凄美的笑容,眼神哀婉地望着我,精神传音直接在我脑海响起:
“公子……你终于来了……妾身……等了你好久……”
她的声音酥软入骨,却透着化不开的哀愁和一种仿佛跨越时空的疲惫。
直播间的观众通过镜头看到这诡异的一幕,弹幕瞬间炸开!
【卧槽!真是鬼!】
【这女鬼好漂亮!但是好哀怨!】
【等主播?什么意思?前世情人?】
【(灰色Id)薄情郎:是……‘她’……那段孽缘……又开始了……】
我心中警惕,星力暗运,但表面不动声色,沉声问道:“我们素未谋面,何来‘等了很久’之说?你为何滞留阳间,在此卖唱?”
歌女幽幽一叹,起身飘然而至(她的双脚并未沾地),带来一股淡淡的、如同陈年胭脂水粉的冷香。“公子身怀至阳星辰之气,魂魄澄澈,与妾身百年前……一位故人,气息极为相似。妾身感应到公子气息,故在此相候。”
百年前的故人?又是百年?我眉头微蹙,最近怎么总碰到百年老鬼?
“那位故人是谁?与你有何渊源?”我追问。
歌女眼神迷离,陷入回忆,轻声诉说起来:“妾身名唤‘蝶衣’,民国时曾是这‘百乐门’的歌女。当年……与一位留洋归来的林姓公子相恋,他酷爱观星,常说妾身眼眸如星……奈何战乱突起,他奉命远赴南洋,临行前与妾身在此定下盟誓,言必归来……谁知……一去不返,音讯全无……”
她的声音哽咽,周身阴气波动,显露出内心的痛苦。“妾身在此苦等,直至香消玉殒,魂魄因执念不散,依附于此……只为……等他一个消息,或是……一个结局。”
又是一个等待负心人的故事?但感觉与苏婉卿的怨念不同,蝶衣的执念中,哀怨多于仇恨,更多是思念和寻求答案。
“你怎知我与你那故人有关?或许只是巧合。”我冷静分析。
蝶衣抬起纤手,指向我怀中(我并未取出)的星瞳石:“公子怀中那物,散发出的星辰气息,与他当年随身佩戴的一块‘星陨石’吊坠,几乎一模一样……妾身绝不会认错!”
星瞳石?星陨石吊坠?我心中一震!星瞳石是守夜人传承之物,来历神秘。难道蝶衣的故人,与守夜人一脉有关?是前辈?还是……
信息量巨大!我必须问清楚!
“那位林公子,全名叫什么?他可有什么特殊之处?”我急声问。
蝶衣努力回想,眉头轻蹙:“他叫……林慕云。他……他似乎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,能在夜间视物如昼,且不惧寻常阴邪……但他从不细说,只道是家传渊源。”
林慕云!夜间视物!不惧阴邪!这特征,与初代守夜人的描述何其相似!难道他真是某一代的守夜人?去了南洋后遭遇不测?还是……另有隐情?
“你可知道他去了南洋具体何处?所任何职?”我追问。
蝶衣摇头,泪光闪烁:“不知……他只说是机密任务,归期不定……让我……务必等他……”
线索似乎又断了。但至少,将守夜人的线索追溯到了民国时期,并且与南洋产生了关联。这其中,是否也暗藏玄机?
我看着蝶衣哀婉的模样,心中叹息。百年等待,只为一句交代,其情可悯。但人鬼殊途,她长期滞留阳间,虽未害人,但阴气对生人终究有碍,且自身也无法解脱。
“蝶衣姑娘,人死不能复生,百年已过,林公子恐怕早已……你又何必执着于此,苦了自己?”我劝道。
蝶衣凄然一笑:“妾身知道……或许他早已不在人世……但不得一个确切消息,妾身……心有不甘,难以往生……公子,你既与他有缘,可否……帮妾身查一查他的下落?无论生死……只需一个答案……”
她盈盈一拜,眼中充满恳求。
帮她调查一个百年前失踪的、可能是守夜人前辈的下落?这难度极大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但看着她那纯净的执念和哀伤,我实在难以硬下心肠拒绝。而且,这事关守夜人传承的线索,于公于私,我都应该查下去。
“我尽力而为。”我点了点头,“但需要时间。在此期间,你不可再惊扰生人,需收敛阴气。”
蝶衣闻言,面露喜色,再次拜谢:“多谢公子!妾身定当遵从!只要得知消息,妾身……便了无牵挂,自会前往轮回。”
她身影渐渐变淡,似乎心愿已了部分,执念稍减。“公子……小心……近日此地……似有‘不干净’的东西觊觎……气息……与当年害过林公子的人……有些相似……”
说完,她的身影彻底消失,化妆室内只余下那淡淡的胭脂冷香。
不干净的东西?害过林公子的人?难道……当年林慕云的失踪,并非意外,而是有人加害?而且,那些人的同党或传承,至今还在活动?
我心中一凛,感觉卷入了一个更深的漩涡。
离开百乐门,夜色已深。我一边思考着蝶衣提供的信息,一边漫步往回走。
就在经过一条昏暗的小巷时,怀中的星瞳石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!发出灼热的警示!
同时,小巷深处的阴影中,传来一阵轻微的、仿佛金属摩擦地面的“刺啦”声,以及一股极其隐晦、但却冰冷刺骨的……杀意!
有埋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