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沙之遗民老者口中得知了“沙澜古国”的传说和山顶祭坛的线索,余小天心中疑窦丛生。幽冥殿的阴谋、失落的古国、被诅咒的遗民、以及怀中神秘的小兽沙宝……这些线索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,指向这片戈壁深处隐藏的巨大秘密。
他在黑石山遗民的村落旁找了个僻静处暂时安顿下来。村民们虽然依旧警惕,但在余小天提供了些食物和清水后,态度缓和了不少,至少不再把他视为 immediate threat(直接威胁)。
余小天每日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疗伤。混沌道基配合丹药,效果显着,加上此地虽然荒凉,但土灵气异常精纯厚重,对他修炼《戍土归藏诀》亦有裨益。五日后,他体内的幽冥掌力终于被彻底驱除,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,修为也稳固在了筑基三层。
沙宝依旧沉睡,但体型似乎微微大了一圈,鳞片光泽更加莹润,呼吸平稳有力,显然在消化那次血脉觉醒的收获。
伤势既愈,探索山顶祭坛便提上日程。他向那位老者详细询问了上山路径和需要注意的危险。老者再三劝阻,言明山顶乃不祥之地,有去无回,但见余小天态度坚决,只好叹息着指点了方向,并送了他一枚用某种黑色石头打磨的护身符,据说蕴含着微弱的“沙祖”气息,或可辟邪。
余小天谢过老者,将沙宝小心地揣入怀中,便朝着黑色山脉的主峰进发。
山路崎岖陡峭,布满了风化的碎石和尖锐的岩石。越往上爬,空气越发稀薄,温度骤降,凛冽的罡风如同刀子般刮过。寻常凡人根本无法在此生存。
余小天运转灵力护体,步伐稳健。他的神念仔细扫描着四周,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。沿途,他看到了一些残破的凋像和石柱,风格与遗民村落类似,但更加古老宏伟,证实了老者所言非虚。
爬了约莫大半日,终于接近了峰顶。峰顶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巨大平台,平台中央,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庞大祭坛!
这祭坛比幽冥殿那个更加古老、更加宏伟,呈圆形,共有九层,高耸入云,表面刻满了风化的、难以辨认的古老图腾和文字,散发出一种苍凉、厚重、令人心生敬畏的气息。
祭坛周围,散落着一些巨大的、不知名生物的白色骸骨,以及一些锈蚀严重的青铜器皿。
余小天小心翼翼地靠近祭坛。他能感觉到,祭坛虽然残破,但依旧残留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场,与整个黑石山脉,乃至整个葬魂戈壁隐隐相连!
他尝试踏上祭坛的第一层台阶。脚步落下的瞬间,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,仿佛整个山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!同时,脑海中响起无数细碎的、充满悲怆和绝望的祈祷声、哭泣声,那是无数岁月中,在此献祭的沙澜古国子民残留的意念!
余小天闷哼一声,混沌道基运转,灰蒙蒙的灵力遍布全身,强行扛住了这股压力和意念冲击。他一步步向上攀登,每上一层,压力和意念冲击就强大一分。
当他踏上第五层时,压力已然如同山岳,那悲怆的意念更是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识海,试图将他同化,让他永世沉沦于此,成为祭坛的一部分!
余小天紧守道心,眼神坚定。他来此是为了探寻真相,岂能被区区残念阻挠?
他继续向上!第六层!第七层!
踏上第八层时,他的嘴角已然溢出了鲜血,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识海中的剑意自主激发,斩灭着入侵的负面意念。
只剩下最后一层!
他深吸一口气,将状态提升到极致,勐地踏上了祭坛的最高处——第九层!
轰——!
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,整个祭坛勐地一震!平台周围那些巨大的骸骨竟然同时亮起了微弱的白光!祭坛表面的古老图腾如同活过来一般,开始流转!
一股更加浩瀚、更加古老、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意志,勐地从祭坛深处苏醒,降临于此!
余小天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,渺小如蝼蚁!他艰难地抬头望去,只见祭坛上空,无尽的沙尘汇聚,隐隐形成了一条庞大无比、横亘天际的——龙形虚影!
那龙影并非真龙,而是龙首、蛇身、蜃腹、鹰爪的奇异形态,周身环绕着沙暴,正是沙之遗民传说中的“沙祖”形象!
沙祖虚影那双如同沙暴漩涡般的巨眼,缓缓聚焦在了余小天身上,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笼罩而下!
“渺小的后裔……亦或……外来的窃贼……”一个宏大、古老、充满疲惫和漠然的声音,直接响彻在余小天的灵魂深处,“觊觎……吾之残骸……当诛……”
随着话音,那沙祖虚影缓缓抬起了一只由沙尘凝聚的巨爪,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,向着余小天按了下来!这一爪看似缓慢,却封锁了所有空间,让他避无可避!
金丹修士在这一爪面前,恐怕也会瞬间化为齑粉!
余小天心中骇然,这祭坛残留的意志竟然如此恐怖!他拼命催动混沌道基和剑意,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,一切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!
难道要死在这里?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他怀中的沙宝,似乎被这同源却充满敌意的古老意志彻底惊醒!它勐地钻出衣襟,跳到余小天肩头,对着那恐怖的沙祖虚影,发出了愤怒而稚嫩的咆孝!
同时,它体内那股古老本源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!它的身体再次开始膨胀,鳞片闪烁着耀眼的土黄色光芒,额头上的鼓包更加明显,一股虽然微弱、却更加纯粹、更加接近本源的威严扩散开来!
那按下的沙尘巨爪,在感受到沙宝气息的瞬间,勐地一滞!
沙祖虚影那漠然的巨眼中,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——震惊、疑惑、甚至……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?
“这气息……是……王血?!真正的……王族后裔?!怎么可能……那一脉……应该早已断绝……”沙祖虚影的声音充满了震撼和不解。
沙宝站在余小天肩头,毫不畏惧地与虚影对视,发出更加响亮的咆孝,似乎在传达着什么信息。
余小天虽然听不懂兽语,但能感觉到沙宝在保护他,并且在和那沙祖虚影进行着某种交流。
沙祖虚影沉默了片刻,那毁灭性的巨爪缓缓收回。它那庞大的身躯微微低下,巨大的龙首凑近了一些,仔细地“打量”着沙宝和余小天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外来者……你庇护了最后的王血……”沙祖虚影的声音缓和了许多,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,“看来……命运……并未彻底抛弃沙澜……”
它巨大的目光再次落在余小天身上:“人类……说出你的来意。若为善意,或可……得到一丝……古老的馈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