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德和陈天闻言,彼此交换了个眼神。
又是高等?不能又不给钱吧?
说实在的,吴德这几个月办的白事,那真是赔本也不赚吆喝。
都说吃一堑长一智。
吴德和陈天这是吃了好几堑的人,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弄了。
“行,齐叔那我给您报个价,您先交一半的钱,剩下的一半等办完了再给。”
齐叔一听眼睛就瞪起来了:
“哎?人家办白事的都是办完才给。”
“怎么你家这么特殊,我活这么大了,可没碰到过白事还收定钱的。”
“你这话说出来,我可就觉得你是认为我给不起钱,跟这寒颤我呢。”
“你也不去怀安镇打听打听,我齐骠是什么人物,还能差你这点钱不成?!”
齐叔原以为,这话能把吴德给镇住。
结果吴德那是一点也不客气:
“别的地方我不管,我这里现在就这规矩。”
“钱必须先给一半,否则这活儿我情愿不接。”
齐叔听后一咬牙:
“那……那高等的你这多少钱?”
吴德伸出三根手指:
“我这里呢都是套餐,最好的都下来,你给我三万五。”
“这里头呢东西都包了,这个是明细您可以自己看看。”
“当然了,如果骨灰盒还有寿衣这些您想要更贵的也行。那您就再挑样式,咱们再按您挑的来加钱。”
“多少?!”
齐叔看着吴德递过来的明细单,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。
三万五?
齐婶子病了齐叔都没舍得给她拿钱看病。
如今人都咽气了,不过是做给活人看而已,花个好几万那不就是纯纯大冤种嘛。
齐叔其实现在有点后悔了。
‘那钟冥和我要六千,说能办得还不错,是不是人家没多要啊?’
可想归想,脸皮既然已经撕破,那让齐叔再去找钟冥,那是万万不可能的。
“必……必须得交一半的钱吗?”
“对,必须。”
“那你们有没有别的套餐?”
“我……我可不是没钱啊,主要我突然想起来,我二舅母她重孙好像要买房,我手里的钱不能都花了,多少得留点。”
吴德一听这话,那当时就明白了。
都说久病成医,吴德这怎么也算是久骗长脑了。
打开柜子最下面的抽屉,吴德从里面又拿出一个明细。
“那这个吧,一万二的套餐,定钱给六千就行。”
吴德拿出来的这个明细,其实是他们单独做的一份。
所有东西都是双倍价格。
赶上这种眼看有逃单想法的,那就把钱都给收了。
到时结总账时,如果尾款能拿到,那吴德就算白捡。
要说吴德也是想得明白。
他一个正经的黑心商人,多收点钱怎么了?
大不了上坟的时候,多送主家两包烧纸,那没准主家他还得说声谢谢呢。
要是尾款结不回来,那不是也不赔嘛。
吴德这算盘也是打得噼啪响。
齐叔看了半天明细单子,那脸拉得是越来越长。
把单子放到桌子上后,齐叔直接站了起来:
“那个……我先琢磨琢磨吧,晚点再给你打电话。”
吴德倒也不着急:
“行,我二十四小时开机,有事您就来电话。”
目送着齐离开后,陈天打开面包车后备箱,把里面修空调的工具整理好后就往屋里搬。
边搬他还边说呢:
“我说吴哥啊,这齐老头我咋看着够呛能定呢?”
吴德满不在乎:
“放心吧,他早晚得回来。”
“为什么呢?”
“我要是没猜错的话,他肯定是已经找过钟冥了。八成是在钟冥那里吃了亏,所以才转头来找我的。”
“要么他就别办,直接让火葬场出车把人拉走一烧就埋。”
“要么啊,他也就只能来找我了。”
吴德把烟扔到地上,用脚踩灭后也跟着收拾去了。
齐叔骑着他的二八自行车回了家。
才把大门打开,邻居听到动静就伸了头:
“我说老齐啊,你家能不能收拾收拾,这臭的都快没法闻了。”
“你这一天天的老不着家,你倒是跟没事人一样。”
“跟你们家当邻居可真是倒了血霉了。”
齐叔看了对方一眼:
“啊,我媳妇昨天走了,可能是人已经发臭了。”
“你再忍忍吧,拉走就好了。”
齐叔这话说的云淡风轻。
邻居却哐当一下把门推开,嚎唠一嗓子就喊了出来:
“你说啥?昨天就走了?!你就这么让你媳妇的尸体在家里躺了一天!”
“姓齐的,你他大爷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。”
“齐婶子再怎么说也是你媳妇,人走了你连个动静都没有,这像话吗。”
邻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猛地捂了下嘴:
“我的老天爷啊,齐婶子这走的不明不白的,该不会是你动的手吧?”
“哎呦,知道你不爱伺候齐婶子,可没想到你能干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来。”
“街坊邻居们快出来吧,大事不好了!闹出人命喽!”
这位邻居的动静是真不小。
没一会的功夫,周边的街坊们就都走了出来。
在听明白怎么回事后,不少人也都涌出了同样的想法。
这事,八成没那么简单。
“这事我看真没准,你看看自打齐婶子病了后,齐叔可是连一分钱都不舍得掏呢。”
“不舍得花也就罢了,连给做做饭擦擦身子也不愿意。好歹是半辈子的夫妻,这么做事真是丧良心啊。”
“他家这臭味可不是一天两天了,总不会是齐婶子早就走了吧?”
“不能吧,那齐叔天天跟个尸体住一起他不害怕啊?”
“八成是怕被人发现齐婶子去世的真相,所以才一直不敢说的呢。”
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,越聊越觉得这事可疑。
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:
“要不咱们报警吧。”
“他连自己媳妇都敢下手,要是哪天和咱们有冲突,还不提着刀就敢跟咱们干。”
“我可不想跟个杀人犯住这么近,还是让警察给他弄进去吧。”
这些人说的话,齐叔自然也是听到了的。
可无论他怎么解释。
所有人都不肯相信他的话。
齐叔实在受不了大家这样的语言攻击,吓得赶紧进了家将大门紧紧的锁了起来。
随着一声关门传来,有街坊来了这么一句:
“你们看,他这是做贼心虚了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