斧神沉默了一瞬,似乎在感知令牌的气息。
很快,他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:
“无需担忧。老夫已透过你的手掌感应过这令牌,它的核心符文只是‘记录’与‘匹配’。
只能收录气息强度与胜负数据,连魔族的血脉等级都分辨不出。
更别提识别人族身份。
这不过是妖族与魔族用来管理赌斗的寻常物件,构造简单得很。”
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,瞬间驱散了凌尘心中的阴霾。
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,后背离开石墙时,甚至能感觉到石墙上残留的凉意正慢慢褪去。
他长舒一口气,握着令牌的手也松了些,猩红的眼眸里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,低声回应:
“多谢前辈解惑,既如此,晚辈便放手一试了。”
说罢,凌尘深吸了一口带着角斗场特有血腥与嘈杂气息的空气,缓缓闭上双眼,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。
在这紧张的氛围中,他的思绪飞速运转,为自己构思一个魔族的名字。
思索片刻,“浅尘”二字在他脑海中浮现,这个名字虽听上去与魔族的粗犷风格格格不入。
但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静谧与神秘,就像他此刻在这喧嚣世界中,暗自隐藏的真实身份。
紧接着,他屏气凝神,全神贯注地凝聚起体内那伪装的魔气。
这股“魔气”,实则是他以人族灵力巧妙转化而来的,与真正的魔族气息相比。
少了几分与生俱来的暴戾与狂躁,反而多了几分人族灵力特有的凝练与沉稳。
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气息,如同呵护着最珍贵的宝物,让其顺着经脉缓缓流淌,最终汇聚到指尖。
淡青色的令牌在他手中微微颤抖,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变化。
当那股气息从他指尖轻轻触及令牌的瞬间,令牌表面的黑色符文如同被点燃的火焰,骤然亮起,散发的光晕比之前更加耀眼夺目。
那些符文仿佛瞬间拥有了生命,在令牌表面灵动地缓缓流转,交织出神秘而复杂的图案。
这一刻,凌尘的心跳陡然加快,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,仿佛要冲破胸膛。
他紧紧盯着令牌的变化,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担忧,额头上也不知不觉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生怕下一秒就会有警报响起,从而暴露自己人族的身份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,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。
然而,片刻之后,符文的光芒渐渐稳定下来,不再如之前那般疯狂闪烁。
最终,光芒缓缓汇聚,定格在令牌中央,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,宛如夜空中闪烁的一颗神秘星辰。
——这正是记录信息的标志。
与此同时,令牌上缓缓浮现出他为自己设定的魔族名字——“浅尘”。
“成了。”凌尘心中一阵狂喜,如同在黑暗中摸索许久,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。
他缓缓睁开双眼,眼中还残留着激动的泪花,目不转睛地看着令牌上的印记和名字,仿佛这是他在这个陌生而危险世界中的新身份标识。
他长舒了一口气,那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令牌与自己的气息建立起了一种微弱却稳定的联系,并且没有任何异常反应,显然斧神所言非虚。
就在此时,脑海中,斧神那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,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:
“不错,行事谨慎,却也不怯懦。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,能保持如此镇定,实属难得。
不过,接下来的定级赛,才是真正的考验,你需全力以赴。”
凌尘轻轻点头,像是在对斧神回应,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收入怀中,动作轻柔而谨慎,仿佛那是他最重要的宝贝。
同时,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腰间的木斧。
那斧身依旧漆黑如墨,表面光滑如镜,仿佛能倒映出世间万物。
当他的手触及斧身的那一刻,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手臂缓缓传来,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信任与鼓励。
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坚定地看向下方的斗台。
此刻,一场惨烈的厮杀刚刚结束,失败者的尸体被无情地拖走,在地上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新鲜血迹。
那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,令人作呕。
但凌尘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坚定与决然。
他微微握紧拳头,低声说道:
“晚辈明白,定不辱前辈所托。
哪怕前方荆棘密布,充满艰难险阻,我也定要在这定级赛中脱颖而出。”
凌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将怀中那枚刻着“浅尘”二字的令牌攥得更紧,心底那点对未知的犹疑早已被决绝碾碎。
他猛地转身,玄色衣摆扫过身后喧闹的人群,脚步如钉在地上般沉稳,径直朝着前台那抹艳红走去。
周围赌徒的叫好声、输家的咒骂声、酒保的吆喝声缠成一团,却连他的耳廓都没能渗入。
——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箭,自始至终只锁在前台那只摇着狐尾的妖身上。
“哟,这不是方才在角落杵着的客官么?”
狐妖指尖夹着枚银质酒筹,正绕着指尖打转,见凌尘走近,她尾尖轻轻一勾,将酒筹抛回铜盘,发出清脆的“叮”声。
那双勾魂的桃花眼瞬间亮了亮,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泛出媚光。
她故意前倾身子,领口微敞,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,声音软得像浸了蜜:
“这才盏茶功夫就想通了?莫不是看姐姐生得好看,故意来找借口搭话?”
凌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,刻意往后退了半步,拉开半臂距离。
他垂着眼,避开狐妖的目光,只将令牌轻轻放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,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:
“报名定级赛。”
狐妖指尖刚碰到令牌,就故意用指甲轻轻刮过凌尘的指腹,见他像触到烫物般迅速收回手,眼底的戏谑更浓。
她捏着令牌转了两圈,舌尖轻轻舔过下唇,慢悠悠道:
“‘浅尘’?倒是个清雅的名号。不过客官,你可知这定级赛的规矩?
赢了能拿积分换法器,可输了……”
她故意顿了顿,尾尖扫过凌尘的手背。
“轻则断胳膊断腿,重则连魂魄都可能被赛场的戾气吞了去。
你这般细皮嫩肉的,要是伤了脸,多可惜?”
“我已考虑清楚。”
凌尘抬眼,目光笔直地看向狐妖,没有半分躲闪,语气却冷了几分。
“劳烦姑娘登记,不必多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