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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测看着于若秋那张再也藏不住欲望的脸。
他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。
“这取决于，你准备为这份五五分成的合同，写出多么完美的法律条款了。”
“你的钱，就是你递交的投名状。于律师，让我看看金杜高伙的诚意。”
“我要一份，在法律意义上无懈可击，但在契约精神上，堪比卖身契的东西。”
于若秋的职业本能被瞬间激活，她几乎是脱口而出：
“你的意思是，一份包含超高额违约金的竞业限制协议、一份将个人资产与公司深度绑定的无限责任条款，以及一份放弃部分个人权利的授权声明？”
“说人话。”莫测打断她。
“……”
于若秋推了推眼镜，将那些法律术语翻译成最直白的语言。
“第一，保密。任何成员泄露公司持仓、交易逻辑等核心机密，需要赔偿的金额，必须足以让她倾家荡产，并且终身背债。”
“第二，忠诚。在职期间，所有个人投资行为必须通过公司账户。离职后，十年内不得从事任何同类型投资或加入任何相关机构。否则，触发第一条。”
“第三，也是最核心的，授权。你，作为cEo，对所有投资决策，拥有绝对的、唯一的、不可被质疑的决定权。其他成员，包括我这个cLo，只有建议权和执行权，没有否决权。”
说完这三条，于若秋自己都沉默了。
这已经不是霸王条款了。
这是现代法律框架下的帝王条款。
她看着莫测，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。
没有。
他很认真。
“你看，你很懂我。”莫测笑了，“我需要你把这些‘人话’，变成一份充满了专业术语，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法律文件。”
“我要让她们签下名字的时候，感觉自己签署的是一份荣耀的合伙人协议，而不是一张通往财务自由的卖身契。”
“这……”
于若秋感到喉咙有些干涩。
作为一名顶尖律师，她一向是规则的利用者和解释者。
但她从未想过，有一天，她要去亲手打造一个如此极致的、专属于某个人的“规则壁垒”。
这挑战，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兴奋。
“这很难。”于若秋坦言，“尤其是第三条，‘绝对决定权’，这在现代公司法和合伙企业法里，是很难实现的。任何协议都必须在法律框架内保护其他合伙人的基本权利。”
“那是你的问题，不是我的。”莫测摊开手，“我请你来当cLo，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。”
“如果法律框架里没有，那就创造一个。”
创造一个……
于若秋的呼吸急促了一瞬。
“我需要看到公司目前所有的文件，包括你和其他成员已经签署的协议，以及资金流水。”她迅速进入工作状态。
“可以。”莫测点头，拿出手机。
于若秋却抬手制止了他。
“等等。”她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，“不用看了，我已经知道你们最大的法律漏洞在哪里。”
莫测挑了挑眉，示意她继续。
“你们所有的资金，无论是张秀莲的三千万，还是姜总监的七十万，是不是都打进了你个人的银行账户？”
姜望舒心头一跳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于若秋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：“资金混同，账户不分。莫总，你这是在用一个篮子装所有鸡蛋，而且这个篮子还是你私人的菜篮子。”
她话音刚落，身旁的姜望舒却先开了口。
“于律师，关于这一点，莫总已经做过风险隔离。”
姜望舒坐直身体，将平板电脑转向于若秋，调出一张内部架构图。
“为了规避您提到的问题，目前资金被拆分在三个独立的交易账户中。”
“【诡神一号】是核心团队成员的内部资金账户，也就是我的七十万所在的地方。”
“【诡神二号】是外部Lp资金账户，张秀莲女士的三千万就在其中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个【造神计划】账户，是莫总的自有资金，用于一些更激进的策略探索。”
姜望舒的解释条理清晰，试图证明诡神资本并非一个混乱的草台班子。
然而，于若秋听完，只是笑了笑。
“姜总，你的意思是，把鸡蛋放在了同一个人的三个菜篮子里？”
“我很欣赏你们的专业性。这种账目分离，在财务上很清晰，但在法律上……”
她停顿了一下，吐出四个字：“自欺欺人。”
“一旦任何一个Lp，比如张秀莲，因为任何原因——哪怕是家庭矛盾——对你提起诉讼，要求财产保全，法院会第一时间冻结你名下所有账户。”
“记住，法院执行财产保全，是针对身份证号的，而不是某个特定的银行卡号。”
“只要账户在你老板莫测名下，别说三个，就是三十个，也会被一锅端。银行账户、证券账户、基金账户……一个都跑不掉。”
“到那时，诡神二号账户里六千多万的资金，包括诡神一号账户所有核心成员的个人投资，都会被锁死。正在交易的股票无法卖出，股价暴跌，所有人一起完蛋。”
“你所谓的‘神迹’，在法律的铁拳面前，连一秒钟都撑不住。”
她一番话，让咖啡馆的空气都冷了三分。
姜望舒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。
她只看到了收益，却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风险。
莫测靠在椅背上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。
真不错。
专业的就是不一样。
林清浅和陈倾雪天天盯着内部风控，算收益，算回撤，结果最大的雷埋在外面，还是个地雷阵。
他当然知道这个风险。
作为重生者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野蛮生长时期的法律风险有多致命。
但有些问题，在没有牌照、没有背景的初期，根本无解，只能硬扛。
当初要不是创投概念的风口马上就要起飞，手上那点钱根本不够撬动市场情绪，他连张秀莲那三千万都不会要。
“解决方案？”莫测问。
“在你拿到私募牌照前，我们必须立刻搭建防火墙。”
于若秋语速极快：
“成立一家有限合伙企业作为主体，你做Gp，我们做Lp。但资金暂时还只能走你的个人账户，所以这只是第一层。”
“最关键的是第二层，内部协议。我们要重新拟定一份《资金代持与委托管理协议的补充协议》，明确每一笔资金的归属权和独立性。”
“协议要写明，你的个人账户仅作为‘通道’，账户内的资产所有权按出资比例清晰分割，互不牵连。”
“这份协议，必须让所有Lp签字，并且，拿去公证处做公证。”
“这样，即便你个人账户被冻结，我们也能凭借这份公证过的协议，向法院主张自己份额内资产的独立所有权，把属于我们的钱捞出来。”
莫测看着她，这女人已经完全进入了“法律守门人”的角色。
“很好，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他拿出手机。
“现在，我们来谈谈你的‘卖身契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