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京台的庆功宴在一种诡异的和谐中落下帷幕。
所谓和谐，是指在莫测宣布招募姜望舒为cmo后，陆沉霜单方面宣布“诡神资本F5女子天团”出道，并强行拉着其余四人拍了一张堪称金融圈颜值天花板的合影。
所谓诡异，是指照片里，除了笑得花枝乱颤的陆沉霜，其余四位女神的表情管理，堪称一部《论职业假笑的多种表现形式》。
一个温婉，一个冰冷，一个茫然，一个无措。
宴会散场，莫测开着那辆属于林清浅的阿斯顿·马丁dbS，送苏挽晴回宿舍。
夜色深沉，车内气氛安静。
苏挽晴没有了在交易和复盘时的锐利，又变回了那个穿着卫衣、安安静静的邻家女孩。
她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江州夜景，城市的霓虹在她清澈的瞳孔里拉出长长的光带。
“老板，”她忽然开口，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格外清晰，“你的‘厨子论’，是一种行为金融学的应用吗？通过构建强烈的个人崇拜，影响其他投资者的非理性决策，从而实现‘预期自我实现’？”
莫测单手握着方向盘，闻言瞥了她一眼。
“不，”他摇摇头，“我说的厨子，就是厨子。”
苏挽晴：“……”
她默默转回头，拿出小本子，在“厨子论”旁边画了个大大的问号，又在下面添了一行小字：【研究对象疑似掌握一种无法被现有逻辑解释的、基于迷信的认知体系，需持续观察。】
车到楼下，莫测停稳。
“早点休息，cto同志。”他解开安全带，“下周一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。”
苏挽晴点点头，解开安全带的手却顿了一下，她看着莫测，眼神清澈而固执：“老板，我还是认为，‘诡神二号’的持仓，存在巨大风险。我的所有模型都在发出警报。”
“所以，我才让你当cto，而不是cFo。”
莫测的回答简单粗暴：“你的任务是执行，林教授的任务才是发出警报。你们都没错，只是岗位不同。相信你的模型，也相信你的老板。”
苏挽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，推门下车。
莫测看着她走进宿舍楼的背影，发动车子。
他心里门儿清。
跟学霸谈玄学，跟赌徒讲风控，纯属对牛弹琴。
想让这群天之骄女拧成一股绳，光靠画饼和pUA是不够的。
必须用她们看得懂的方式，狠狠地碾压她们引以为傲的认知。
一次又一次。
……
周末的时间，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下流淌。
直到周六下午，莫测接到了姜望舒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疲惫与沙哑：“莫总，我……被开除了。”
“理由？”莫测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意外。
“支行长找我谈的话，说我……呃，‘个人行为对银行声誉造成了潜在的负面影响’。”
姜望舒苦笑一声：“没有红头文件，就是口头通知，让我今天办完离职交接。孙宇的动作比我们想的还要快，还要……不讲道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莫测的反应平静得不像话，“手续办完了吗？”
“……办完了。”
“工资和补偿结清了吗？”
“……结清了。”
“行。”
莫测干脆利落：“那你现在自由了。我拉你进公司的核心群，以后你就是‘诡神资本’的cmo，工号005。”
姜望舒在那头沉默了几秒，似乎是被他这无缝衔接的安排给弄懵了。
挂掉电话，莫测点开微信，把姜望舒拉进了【诡神资本-核心内测群(5)】。
群名立刻变成了【诡神资本-核心内测群(6)】。
系统提示：【您邀请“白玉兰c”加入了群聊。】
与此同时，建行江州分行的大门外，姜望舒正抱着一个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，茫然地站在台阶上。
深秋的冷风吹起她的发丝，也吹得她单薄的职业套裙瑟瑟发抖。
她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，一时间竟不知该走向何方。
就在这时，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下一秒，群里的消息像烟花一样炸开。
【红樱桃d】：我趣！欢迎欢迎！热烈欢迎！[撒花][撒花]
【红樱桃d】：白玉兰妹妹别怕！那孙子动作还挺快！旧的不去新的不来，姐姐罩你！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！
【青苹果c】：姜经理，别往心里去。孙宇那种人，早点脱离他的影响范围是好事。欢迎你。
姜望舒捧着纸箱，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消息，鼻头一酸，眼眶瞬间就热了。
刚刚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，在这一刻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暖流驱散。
她手指颤抖，打出一行字。
【白玉兰c】：谢谢……谢谢大家。给大家添麻烦了。
【白蔷薇c】：不麻烦。你的劳动合同和保密协议，周一法务会发到你邮箱，请查收并签署。另外，你的第一份KpI考核，将与‘诡神二号’下周的募资规模挂钩。
一如既往的冰冷，一如既往的专业。
林清浅的发言瞬间将温情脉脉的气氛拉回了现实。
【红樱桃d】：哎呀林灭绝！人家刚失业，你就上KpI，有没有人性！
【白蔷薇c】：公司不养闲人。价值，是治愈一切的最好良药。
【黄杨桃b】：欢迎。
苏挽晴的两个字冒了出来，言简意赅，却也代表着一种接纳。
姜望舒看着这些风格迥异却都指向“欢迎”二字的消息，终于没忍住，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了手机屏幕上，模糊了林清浅那句不近人情的话。
她却笑了，在那深秋的风中，宛如一朵于绝境中盛开的白玉兰。
莫测看着群里的互动，满意地关掉了手机。
他知道，姜望舒已经安全着陆了。
孙宇这波操作，看似是报复，实则是帮他完成了最后一步“破釜沉舟”的动员。
一个对旧平台还心存幻想的cmo，和一个被彻底斩断退路的cmo，战斗力完全是两个次元。
斩断她对旧体系的依赖，才能让她彻底拥抱诡神资本的疯狂。
孙宇，真是个好人啊。
对他来说，孙宇的报复，不过是帮他省了一笔挖角费和解约金，还免费赠送了一次最顶级的团队凝聚力建设。
还得谢谢他。
……
周末的时间过得飞快。
周日晚上九点，就在莫测刚打完一局游戏时，“诡神资本-核心内测群(6)”群里，一向严谨的陈倾雪，准时发出了她作为cRo的第一份周末情报简报。
作为公司最尽职尽责的首席风控官，陈倾雪将整理了两天的信息，准时发到了群里。
【青苹果c】：@全体成员周末持仓个股信息汇总，请审阅。
【青苹果c】：1.【诡神一号】持仓-弘业股份（）：11月3日公告，非公开发行获江苏省国资委批复，募资4.14亿用于主业扩张。性质：利好。点评：国资背书，扩张在即，基本面强化。
【红樱桃d】：不错不错，开门红！我那800多万没白买！这是要翻倍啊！！
【青苹果c】：2.【诡神二号】持仓-群兴玩具（002575）：11月4日晚间公告，控股股东拟转让20%股份，实控人将变更为王叁寿。性质：重大利好。点评：卖壳成功，新主入驻，市场对业务转型有强烈预期。
【青苹果c】：3.【诡神二号】持仓-九有股份（）：11月3日公告，因子公司润泰供应链金融借款合同纠纷，被杭州银行深圳分行起诉，涉及相关债务及担保责任。性质：利空。点评：涉及诉讼，可能对公司财务及声誉造成负面影响，存在不确定性风险。@诡神莫测老板，这只票存在极大不确定性，周一可能要跌停。
这条消息一出，群里刚刚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。
几秒钟后，陆沉霜第一个炸了出来。
【红樱桃d】：我趣！老板，你这霰弹枪里，怎么还混着一颗臭弹啊？
紧接着，林清浅的头像亮起，冰冷的文字带着不加掩饰的质问，精准地@了莫测。
【白蔷薇c】：@诡神莫测这就是你的‘龙吟’？一上来就踩中诉讼地雷？莫测，我提醒你，这直接关系到我们下周的赌约。
【白蔷薇c】：如果这就是你为Lp资金准备的‘神迹’，我建议你现在就考虑一下交出二号账户权限的说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