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西之地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，与青云宗的凛冽截然不同。孟凡三人站在一道连绵的青山前，山雾呈淡紫色，如轻纱般缠绕在山腰间，隐约能看到山门上刻着“忘忧谷”三个古字，字迹飘逸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——笔画间竟藏着能扭曲神魂的微缩符文。
“这雾不对劲。”苏清瑶捏着诀，指尖凝聚的灵力刚触碰到紫雾就化作光点消散，“不是普通的瘴气，里面有很强的神魂干扰之力，应该就是古草说的‘忆魂雾’。”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三枚用阳炎草炼制的香囊，“这香囊能暂时隔绝神魂干扰，但最多支撑半个时辰，我们得尽快找到隐士。”
孟凡握紧怀中的镇魔石，石身传来微弱的暖意，似乎在抵御雾中的邪气。他激活“摆烂悟道”，光幕弹出提示：“忆魂雾以生灵记忆为引，制造沉浸式幻象，破局关键为‘初心未改’，需以自身核心印记共鸣”。核心印记……孟凡摸了摸眉心的紫花印记，那是古草留下的摆烂大能传承印记，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。
三人并肩踏入紫雾，刚走不过三步，周围的场景突然扭曲。孟凡只觉得眼前一花，原本的青山紫雾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青云宗外门弟子的练功场——那是他刚入宗门时最屈辱的地方。
“哟，这不是那个连凝气一层都突破不了的废物孟凡吗？还敢来练功场？”几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身影围了上来，为首的正是当年经常欺辱他的李虎。李虎一脚踢翻孟凡身边的水桶，水花溅了他满身，“听说你靠耍小聪明混进了灵植园？我告诉你，废物就是废物，永远成不了气候！”
熟悉的嘲讽声刺耳无比，孟凡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的灵力蠢蠢欲动，想要冲上去教训这些人——这是他当年压抑了无数次的冲动。但就在这时，眉心的紫花印记突然微微发烫，一道清凉的气息涌入脑海：“此乃幻象，初心何在？”
初心……孟凡猛地惊醒。他当年之所以选择“摆烂”，不是放弃抵抗，而是不愿被仇恨裹挟，只想在灵植园默默积累实力。他松开拳头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对着李虎的幻影说：“你说得对，我当年确实是废物，但现在的我，你惹不起。”话音刚落，他激活紫花印记，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眉心射出，李虎的幻影瞬间如泡沫般破碎。
但周围的幻象并未消失，反而传来一阵急促的剑鸣声。孟凡转头望去，只见赵磊正挥舞着长剑，疯狂地砍向一群穿着魔修服饰的幻影，眼眶通红，嘶吼道：“我杀了你们！为我家人报仇！”赵磊的身上满是伤痕，显然已经在幻象中“战斗”了许久，他的长剑甚至已经出现了缺口。
孟凡立刻明白，赵磊陷入了家族被魔修覆灭的回忆幻象中。这种幻象最是凶险，一旦沉浸其中，神魂就会被仇恨吞噬，最终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。他冲上前想要拉住赵磊，却被赵磊挥剑逼退：“别过来！这些魔修杀了我爹娘，我要报仇！”长剑的寒光擦着孟凡的肩头掠过，险些伤了他。
“赵磊！看看我是谁！”孟凡大喊着，激活镇魔石，一道红光从石身射出，笼罩住赵磊。红光中蕴含着温和的阳气，能暂时驱散幻象的邪气。但赵磊的眼神依旧浑浊，嘴里还在念叨着“报仇”。孟凡急中生智，想起赵磊最在意的是兄弟情谊，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当年两人一起在灵植园种下的凝气草种子，撒在地上：“还记得吗？当年我们在灵植园种这草，你说要一起成为亲传弟子，保护宗门！”
种子在红光的滋养下，瞬间发芽生长，开出细小的白花。熟悉的场景刺激了赵磊的神魂，他的动作突然停顿，眼神渐渐清明：“凡哥……我刚才？”
“是幻象，别再陷进去了！”孟凡拉着赵磊，“清瑶还在幻象里，我们得去救她！”两人朝着苏清瑶消失的方向跑去，刚转过一道山弯，就看到苏清瑶跪在地上，双手捂着脸，肩膀不停颤抖。她的面前，站着玄清真人的幻影，胸口插着一把冰剑——那是苏清瑶最擅长的冰系法术凝聚的剑。
“师父……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眼泪从指缝中流出。玄清真人的幻影咳嗽着，语气带着失望：“清瑶，我教你阵法是让你护人，不是让你伤己伤人。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“清瑶，那是幻象！”孟凡大喊着冲过去，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。赵磊挥剑砍向屏障，剑刃刚触碰到屏障就被弹开。孟凡仔细观察，发现苏清瑶的幻象与赵磊不同，屏障上布满了阵法符文——这是苏清瑶内心对自己的阵法能力产生了怀疑，才让幻象变得如此坚固。
“清瑶，你的阵法不是用来伤人的，是用来守护的！”孟凡对着苏清瑶大喊，“还记得黑风山溶洞吗？你用冰阵挡住魔化灵猿的攻击，救了胖子；还记得锁龙涧吗？你破解九曲迷魂阵，帮我们拿到残片！这些都是你的初心啊！”
苏清瑶的身体猛地一震，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。她看着面前玄清真人的幻影，突然站起身，双手快速结印：“师父教我的第一套阵法是‘护心阵’，不是用来攻击的！”她指尖凝聚灵力，画出一道与屏障符文相反的阵法，屏障瞬间出现裂痕。孟凡趁机激活紫花印记，金光穿过裂痕，射向苏清瑶的眉心。
苏清瑶的眼神瞬间清明，玄清真人的幻影也随之消散。她擦了擦眼泪，对孟凡和赵磊点了点头：“我没事了，刚才差点就被幻象骗了。”三人汇合后，周围的紫雾渐渐散去，露出了忘忧谷的真实入口——一块巨大的青石碑，碑上刻着一行刚浮现的字迹：“连记忆都守不住，何谈守天道？”
“这隐士还挺会考验人的。”赵磊揉了揉还在发疼的额头，“不过这幻象也太真实了，要是意志不坚定，真的会陷在里面。”苏清瑶看着石碑上的字迹，若有所思：“这应该是玄虚子对我们的第一道考验，测试我们的神魂是否坚定，初心是否未改。”
三人沿着石碑后的小路前行，路面由青石板铺成，两旁种着开着白色花朵的植物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走了约莫三里路，前方出现一道小溪，溪上没有桥，只有一个穿着青衣的童子撑着一把油纸伞，站在溪边。童子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，眼神却异常深邃，不似孩童该有的模样。
“你们就是青云宗来的孟凡、苏清瑶、赵磊吧？”童子开口，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苍老，“我家主人让我在这里等你们，说你们通过了第一重考验，有资格喝一杯‘忘忧茶’。”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茶壶和三个茶杯，倒出三杯浅绿色的茶水，茶香袅袅，闻起来让人身心舒畅。
孟凡看着茶杯中的茶水，激活“摆烂悟道”，光幕弹出提示：“忘忧茶含‘忆魂草’汁液，能篡改短期记忆，抹除对幻象的认知，长期饮用可彻底改变神魂认知”。他心里一沉，这哪里是待客的茶，分明是第二重考验！
“多谢童子好意，但我们还有要事要见隐士，这茶就先不喝了。”孟凡拱手道。赵磊和苏清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，纷纷后退了一步。童子见状，突然笑了起来，笑声从清脆变得苍老：“果然没让主人失望，换做其他人，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喝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童子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，化作无数光点消散。他刚才站立的地方，出现了一座由白色玉石搭建的桥，桥身刻满了“无为而治”“顺其自然”的符文，桥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山峰——那应该就是忘忧谷的核心区域，玄虚子所在的悟道台。
“这桥……有点诡异啊。”王胖子不在，赵磊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剑，“上面的符文看起来像是某种阵法，但我看不懂是什么作用。”苏清瑶仔细观察着桥身的符文，脸色渐渐凝重：“这些符文是‘逆道阵’的变种，主张放弃主动干预，让事物自然发展，和玄虚子的‘极端摆烂’理念一致。如果我们踏上这座桥，可能会被符文影响，改变自己的修行理念。”
孟凡走到桥边，伸手触摸了一下桥身的符文。符文传来一阵温和的力量，试图将“无为而治”的理念传入他的脑海。他立刻激活紫花印记，金光将那股力量挡在体外。他看着桥对面的悬浮山峰，心里明白，这是玄虚子的第二重考验——考验他们是否会被自己的理念影响，放弃“顺势而为”的摆烂之道。
“不管这桥有什么猫腻，我们都得过去。”孟凡转头对苏清瑶和赵磊说，“清瑶，你用阵法护住我们的神魂，别让符文的力量影响我们；赵磊，你跟在我身后，一旦有异动就戒备。”他握紧镇魔石，石身的红光与紫花印记的金光交织，形成一道护罩，笼罩住三人。
三人踏上玉石桥，刚走几步，桥身的符文就开始发光，无数“无为而治”的念头涌入脑海。孟凡能清晰地感觉到，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：“放弃吧，不用辛苦守护宗门，不用冒险封印魔界，顺其自然就好……”他咬了咬牙，想起灵植园的凝气草，想起黑风山的激战，想起伙伴们的信任，这些念头瞬间被驱散。
苏清瑶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，她正用尽全力维持着护阵，阻止符文力量入侵：“凡哥，这符文的力量太强了，我的护阵撑不了多久！”赵磊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茫，脚步渐渐放慢，嘴里念叨着：“顺其自然……顺其自然就好……”
“赵磊！醒醒！”孟凡大喊着，用镇魔石的红光拍了一下赵磊的肩膀。红光的阳气刺激了赵磊的神魂，他猛地惊醒：“刚才怎么了？我好像差点就被洗脑了！”
就在这时，桥对面的悬浮山峰上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，正是玄虚子：“孟凡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。但这只是开始，真正的考验，在悟道台上等着你们。”声音落下，桥身的符文突然停止发光，不再释放力量。三人趁机加快脚步，跑到了桥的另一端。
刚踏上悬浮山峰的土地，孟凡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山峰——那是与摆烂大能相似，却又更加阴冷的气息。山峰的中央，有一座由白色玉石搭建的悟道台，台上坐着一道白衣身影，背对着他们，看不清面容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白衣身影缓缓转过身，露出一张与摆烂大能虚影一模一样的脸，正是玄虚子。他的手中，握着半块晶莹剔透的碎片，与青云宗保管的天道碎片纹路完全契合。玄虚子看着孟凡手中的镇魔石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：“孟凡，你通过了我的两道考验，有资格知道天道失衡的真相。但在这之前，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——如果守护修仙界需要牺牲你的伙伴，你还会坚持你的‘摆烂之道’吗？”
孟凡心里一沉，他没想到玄虚子会提出这样的问题。他看向身边的苏清瑶和赵磊，两人也正看着他，眼神中带着信任。他握紧镇魔石，刚要开口，就看到玄虚子手中的天道碎片突然发出绿光，悟道台周围的地面开始浮现黑色的符文——那是与魔界通道相似，却又更加诡异的符文！
“这是……混沌符文！”苏清瑶脸色惨白，“传说中能连接虚无之地的符文，玄虚子想干什么？”
玄虚子站起身，手中的天道碎片绿光越来越盛：“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，所谓的‘守护’，往往伴随着牺牲。这符文能让你看到未来的一角，看看你坚持的‘摆烂之道’，最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。”他挥手将绿光挥向孟凡，孟凡来不及躲闪，被绿光笼罩。
绿光中，孟凡看到了一幅恐怖的画面：青云宗被虚无之力吞噬，苏清瑶为了保护他，被虚无之力侵蚀，化作光点；赵磊为了掩护弟子撤退，战死在山门之前；而他自己，虽然封印了虚无裂隙，却成了孤家寡人，永远活在痛苦之中。画面消失，孟凡猛地回过神，发现玄虚子正看着他，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：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你坚持的结果。现在，你还愿意坚持你的‘摆烂之道’吗？还是说，你愿意跟我合作，用天道碎片重置修仙界，避免这样的悲剧？”
孟凡的心脏剧烈跳动，刚才的画面太过真实，让他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。他看向身边的苏清瑶和赵磊，两人正担忧地看着他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握紧手中的镇魔石，镇魔石传来的暖意让他冷静下来。但就在他要开口拒绝玄虚子的时候，他突然发现，苏清瑶和赵磊的眼神变得浑浊，嘴角勾起一抹与玄虚子相似的笑意——他们竟被天道碎片的力量影响了！玄虚子的考验，从来都不是让他选择，而是要彻底操控他和他的伙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