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转身，我对上了天师那如渊般，望不见底的眸子。
“鸢尾，我同你讲个故事吧！”
天师望向我手中的书信。
同我讲了一个，庸医变神医的故事。
多年前，有一鼎盛的神医世家。
到了孙辈儿，却出了一个庸才。
自幼学医，却连最简单的诊脉都不会。
若非是三代单传，早就被逐出家门了。
但其父却是不甘心，依旧望子成龙。
见其实在无用，崩溃之下常常打骂苛责。
一日打红了眼，失手用砚台砸死了前来维护儿子的发妻。
妻子死后，那位神医愧疚绝望自缢而亡。
其子亦觉，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。
故而埋葬亲人之后，便欲跳下坟山自我了断。
但从崖上坠落，却被一截树木拦住未能死成。
而树木的那一头，便是一个望不见底的漆黑洞穴。
洞穴之中，竟有“人”在唤他。
他颤抖着，爬到了洞穴口，却不敢入内。
“你，你，你是谁？是鬼么？”
“呵呵呵！”
洞穴内传来讥笑声。
“我乃秽妖，能许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它的声音非男非女诡异莫名。
“真的？”
而这死过一次的人，已没了再死的勇气。
故而，将其当做是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“但，你能拿什么来偿还？”
它的语调不高，好似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。
“我有万贯家财······”
男人的话还未说完，便被打断。
“本妖仙，需要一个与我契合的肉身，你的第一子，将成为祭品！”
那声音虽轻，可每一个字，都重重落在男人心上。
从那之后，世上多了一位神医。
只是那神医声名鹊起，迎娶心仪女子后，却十年无子。
夫人与他身体康健，却无子息。
一切皆因，神医悄悄给夫人用了避子药。
想着如此便不必献祭了。
可其夫人却因无子，心生郁结变得寡言，一日日病弱。
最后，还劝神医纳妾。
神医知晓，此为心病药石无灵。
正当神医以为夫人病入膏肓，要离他而去时，他的夫人开始呕吐。
又莫名有了胃口，喜食辣。
肚子也一日日大了起来。
她竟怀孕了。
十月怀胎，一朝分娩。
痛苦哀嚎了三日，才生下一个面若白玉，眼如明月的可爱女儿。
神医望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小脸，心存侥幸。
想着那秽妖，当初说的是第一子。
可他的夫人，如今生的是个女儿。
但自此之后，他却频繁的在梦中梦见秽妖。
秽妖口中的“子”，指的是孩子，男女不论。
可神医已然反悔。
他出了重金，从遥远的盛京，请了八个术法高深的术士除秽妖。
结果次日就见坟山的柏树上，挂着七具尸体。
还有一个，一息尚存昏厥在树下。
被神医唤醒后，他告知神医那妖邪，只怕是传闻中的大妖，“秽”。
此妖无实体，靠吞噬供奉者的欲望，变得越来越强大。
想要除它，唯有去灵山神庙寻巫祝。
因为五十年前，灵山神庙的大巫祝凌霄，差一点就除掉了“秽”。
秽也是自那之后，沉寂了五十年之久。
如今重现于世，必然要招来血雨腥风。
“灵山在何处？”
神医慌乱不已。
“樊······”
话未说完，其舌先断，转而便没了气息。
此后数年神医便携妻女，寻遍了带“樊”字音的各州各城。
寻到樊城时，已是七年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