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凝光之床》
第五章：样本疑云与暗处的眼睛
林夏赶到所长办公室时，门是虚掩的，里面传来压抑的争执声。她停在门口，听见王工的声音像淬了冰：“李所长，不是我们故意找茬——这样本的‘灵能活性’超标了！正常提纯的灵能晶体活性稳定在0.7，你们这个却到了0.98，接近失控阈值！要是用到设备里，后果不堪设想！”
李衡的声音带着疲惫：“王工，灵能活性高不是坏事，说明提纯技术更先进。我们做过稳定性测试，数据没问题……”
“稳定性测试？用那台短路过的稳定仪测的？”王工冷笑一声，“李所长，实话说吧，我们怀疑这样本不是你们用常规技术提纯的。星科集团做灵能材料研究二十年，从没见过活性这么高还能稳定存在的晶体——你们是不是用了什么‘特殊手段’？”
林夏推开门进去时，正看见王工把一个密封的培养皿拍在桌上——里面装着的，正是她昨天交给星科的核心样本。淡金色的晶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，确实比普通晶体更“亮”。
“林夏来了。”李衡像抓着救命稻草，“你跟王工解释一下，样本的稳定性到底怎么样。”
林夏走到桌前，拿起培养皿。指尖刚碰到玻璃，就感觉到晶体里传来熟悉的暖意——和那张床的气息一模一样。她心里咯噔一下：难道是床提纯时，不小心让活性超标了？
“王工，这样本的稳定性没问题。”她稳住心神，尽量让声音平静，“灵能活性高是因为我们优化了提纯流程，去除了所有干扰性杂质，晶体结构更纯净，所以活性才会提升。我们做过七十二小时的恒温测试，活性波动不超过0.01%，完全符合安全标准。”
王工挑眉：“七十二小时？我们昨晚拿到样本后，连夜做了测试——在35摄氏度环境下，活性升到了1.02，已经出现微量的能量泄漏。”他拿出一份检测报告，拍在林夏面前，“你自己看，这是数据记录，能造假吗？”
林夏低头看报告——上面的曲线图清晰地显示，样本在35摄氏度时，活性确实突破了1.0，旁边标注着“轻微能量泄漏”。她心里一沉：这不可能！床提纯的材料，稳定性绝对比普通材料好，怎么会出现能量泄漏？
“是不是你们的检测设备有问题？”林夏反问。
“我们的设备是进口的，误差率低于0.001%。”王工寸步不让，“林研究员，我知道你们想拿下合作，但也不能用‘危险样本’糊弄我们吧？要是这样本流入市场，出了安全事故，谁负责？”
李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他看着林夏，眼神里带着询问：“真的有能量泄漏？”
林夏咬着唇，说不出话。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，但王工的检测报告看起来不像假的。
“我看这样吧。”张总突然开口，打圆场，“既然双方对样本有争议，不如让林研究员重新提纯一份？这次我们全程监督，用我们带来的设备检测，这样大家都放心。”
李衡连忙点头：“可以！可以！林夏，你现在就去实验室重新提纯，让王工他们跟着监督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林夏点头，心里却乱成一团麻。
重新提纯意味着要用到那张床。可王工他们全程监督，床根本没法出现——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，让材料凭空消失，再凝聚出一张床吧？
跟着王工和张总去实验室的路上，林夏的脑子飞速运转。她必须想办法在不暴露床的情况下，提纯出符合要求的样本。或许可以不用床，用常规技术？可常规技术最多只能把纯度提到99.9%，活性也达不到之前的水平，肯定会被王工怀疑。
走进实验室，王工立刻让带来的助理架设检测设备。设备是一台银白色的仪器，比研究所的稳定仪更精密，屏幕上能实时显示材料的各项数据。
“林研究员，可以开始了。”王工抱着胳膊，站在操作台旁，眼神像扫描仪一样盯着林夏，“我们需要全程记录提纯过程，麻烦你配合。”
林夏深吸一口气，开始拆材料箱。灵能晶体粉末、虚空石碎片、星尘砂……和之前的材料一样。她拿出稳定仪，连接电源，心里默默祈祷：床，你在吗？帮帮我……
稳定仪启动，屏幕上显示出温度曲线。林夏按照常规流程，将灵能晶体粉末倒入加热皿，设置温度300摄氏度。
一切都很正常。可林夏知道，这样提纯出来的样本，绝对达不到之前的纯度和稳定性。
就在这时，她感觉口袋里的笔记本轻轻动了一下——是那片心形叶子！她悄悄摸了摸笔记本，叶子的暖意比之前更浓了些，像在回应她。
突然，稳定仪的屏幕闪了一下。
温度曲线没有波动，但加热皿里的灵能晶体粉末，竟像被无形的手搅拌了一下，粉末均匀地铺开，比之前更细腻了。
林夏心里一动——是床！它在帮忙！
她继续操作，将虚空石碎片放进超声波震荡仪。碎片刚放进去，震荡仪的功率突然自动调高了一档，碎片表面的虚空杂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，比之前快了一倍。
王工的助理惊讶地说：“王工，你看！这虚空石的杂质脱落速度好快！”
王工皱起眉，走到震荡仪旁，仔细观察。他没发现异常，只能喃喃道：“难道是仪器兼容性好？”
林夏强装镇定，继续提纯星尘砂。她刚把星尘砂倒入容器，容器突然微微发烫——不是加热造成的，是星尘砂自己在发热！砂粒渐渐变成淡紫色，颗粒变得细腻，和之前床提纯的效果一模一样。
王工的脸色越来越凝重。他盯着检测设备的屏幕，上面显示星尘砂的纯度正在快速提升，活性却稳定在0.9左右，没有任何波动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王工喃喃自语，“常规技术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？”
林夏没说话，继续将提纯后的材料混合。当三种材料混合在一起时，稳定仪突然发出“嘀”的一声，屏幕上显示“能量稳定”——混合后的材料竟自动形成了稳定的能量场，不需要任何稳定剂。
王工的助理惊呼道：“王工！活性稳定在0.95！没有能量泄漏！比之前的样本还稳定！”
王工冲到检测设备旁，盯着屏幕上的数据，眼睛瞪得溜圆。他反复检查设备，确认没有故障，然后拿起混合后的材料，对着灯光看了看——材料呈现出均匀的淡金色，质地细腻，没有任何杂质。
“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？”王工看向林夏，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。
林夏笑了笑，含糊道：“就是优化了提纯流程，可能是我们之前的技术还有提升空间。”
张总走过来，拿起材料看了看，笑着说：“林研究员真是年轻有为！这样的样本，完全符合我们的要求，甚至超出了预期！看来是我们之前误会了。”
王工脸色复杂，没说话。但他看向林夏的眼神，多了些别的东西——不是怀疑，是探究，像发现了什么宝藏。
提纯结束后，张总和王工带着样本离开了。林夏送走他们，回到实验室，瘫坐在椅子上，浑身都被冷汗浸湿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对着空气轻声说，“又帮了我一次。”
口袋里的笔记本动了动，叶子的暖意传来，像在说“不客气”。
林夏拿出笔记本，看着里面的叶子。叶子边缘的淡金色更亮了，叶脉里的微光流动得更快了。她突然发现，叶子上竟多了一道极淡的纹路，像一张床的轮廓。
“你是不是……能通过这叶子和我交流？”林夏试探着问。
叶子上的纹路亮了亮，然后又暗了下去。
林夏笑了笑，把笔记本收好。她知道，这床正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和她建立联系。
就在这时，她的通讯器响了。是小陈发来的消息：“林夏，所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，好像有急事。”
林夏心里一沉，不知道李衡找她有什么事。她收拾好操作台，快步往所长办公室走。
走进办公室，李衡正站在窗前，背对着她。听到声音，他转过身，脸色凝重：“林夏，星科集团的王工，刚才私下找我了。”
“他说什么了？”林夏问。
“他问我，你是不是有什么‘特殊能力’。”李衡盯着她，眼神锐利，“他说你提纯材料的过程太诡异了，不像是常规技术能做到的。他还说，星科集团愿意花高价挖你，让你去他们的核心实验室。”
林夏愣住了。她没想到王工会这么说。
“你怎么想？”李衡问，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？”
林夏心里一紧，连忙说：“没有！我就是优化了提纯流程，可能是王工想多了。我不会去星科集团的，我想留在研究所。”
李衡盯着她看了半天，突然叹了口气：“林夏，我知道你是个好研究员。但有些事，该说的还是要说。星科集团不是普通公司，他们背后有‘特殊部门’，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。王工对你这么感兴趣，不是好事。”
林夏心里一沉：“特殊部门？”
“就是研究你遇到的那种‘异常现象’的部门。”李衡压低声音，“之前研究所丢过一块会发光的矿石，就是被他们的人拿走的。你这次提纯材料的事，恐怕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。”
林夏的后背突然有些发凉。她想起王工探究的眼神，想起他全程监督提纯过程的样子——他根本不是在怀疑样本，而是在怀疑她！
“那我该怎么办？”林夏问，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最近一段时间，你先别做提纯实验了。”李衡说，“我给你放个假，你回家休息几天，避避风头。星科集团那边，我来应付。”
“谢谢所长。”林夏感激地说。
“去吧。”李衡挥了挥手，重新转过身，看向窗外。
林夏走出办公室，心里充满了不安。她知道，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。王工和他背后的特殊部门，肯定不会放过她。
她快步往家走，只想快点回到那个有床的、安全的地方。
走到小区门口，她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她。她猛地回头，看到街角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，正低着头打电话，帽檐压得很低，看不清脸。但她能感觉到，那道目光来自他。
男人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，挂了电话，转身走进了小巷，很快就消失了。
林夏的心跳得飞快。她快步走进小区，爬上楼梯，打开家门，反锁上门，才松了口气。
客厅里很安静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暖洋洋的。她知道，床就在这里。
“有人在盯着我。”林夏对着空气轻声说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他们想知道你的秘密，想抓我……”
房间里的暖意突然变得浓郁，像一张无形的网，将她包裹。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，像在安慰她。
林夏转过身，看到客厅中央，那张床又出现了。床垫上的字迹亮得格外清晰：“予疲惫者，一隅安歇。”
这一次，字迹旁边，竟多了一行小字：“别怕，有我。”
林夏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。她走到床边，伸出手，轻轻碰了碰床垫。
她知道，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，她都不是一个人了。
因为她有一个神奇的朋友，一个会保护她的朋友。
而这个朋友，正用它自己的方式，告诉她：别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