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巨灵纪》
第七章：主脑阴影与灵气潮汐的预兆
赵磊的话像颗石子投进林野心里，荡开层层涟漪。他走出帐篷时，夜色已深，安全区的火把在风中摇曳，将实验体们蜷缩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——他们大多缩在临时搭的棚子下，怀里抱着膝盖，眼神里的惶恐比白天淡了些，却多了层茫然，像迷路的孩子。
“都安顿好了？”陈峰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，手里捏着个搪瓷缸，里面的热水冒着白汽。
林野接过搪瓷缸，暖意顺着掌心漫开：“苏晴给他们换了药，赵虎煮了锅粥，刚分完。”他顿了顿，把“主脑”的事说了，“赵磊记不清更多了，只说博士打电话时语气很怕，提到‘灵气潮汐’，说那东西快来了。”
“灵气潮汐？”陈峰眉头拧成疙瘩，往嘴里灌了口热水，“这词我在旧时代的科幻小说里见过，说是宇宙里的能量流，怎么跟灵气扯上关系了？”
林野想起博士笔记里的只言片语——“灵气浓度呈周期性波动，峰值时可引发物质重构”，当时只当是实验数据，现在想来，或许就是“灵气潮汐”的征兆。他摸了摸手心的淡金色纹路，白天救赵磊时爆发的灵气还未完全平复，纹路里似乎有细微的光点在流转，像藏了片星空。
“得查。”陈峰把搪瓷缸往石桌上一放，声音沉得像铁，“博士敢拿活人做实验，背后肯定有东西撑着。这‘主脑’要是真能影响灵气，说不定和灵气复苏都有关系。”他看向东边的山林，夜色把山影吞得只剩轮廓，“明天我派两个小队去研究所遗址，把博士的仪器和笔记都搬回来，说不定能找到线索。”
林野点头，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实验体棚子——那个医院里见过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，用树枝在泥里画圈，圈里摆着块光滑的石子，是赤影狐的尾巴尖上掉的毛。他走过去，女孩抬头看他，眼睛亮了亮，把石子往他面前推了推：“狐狸的……它很勇敢。”
林野捡起石子，上面还沾着女孩的体温：“嗯，它很勇敢。”
“我叫念念。”女孩小声说，“以前住在医院附近，我妈是护士，她说等我病好了，就带我去看樱花。”她低头戳了戳泥圈，“可后来下雨了，天就变了。”
林野想起那淡金色的雨，心里发堵。他把石子塞进念念手里：“拿着吧，它会陪着你。等安全了，我们去看樱花。”
念念攥紧石子，用力点头，眼里的光比火把还亮。
第二天一早，赵虎带着小队去了研究所。林野没跟着去，他留在安全区帮苏晴处理实验体的伤口——这些人被改造时注射了大量药剂，皮肤下的血管像爬满了青虫，苏晴说需要大量灵草才能中和毒素，可安全区现存的三瓣叶和紫茎草，连一半人都不够用。
“东边小树林的灵草估计被采光了。”苏晴一边给个断了胳膊的实验体绑夹板，一边叹气，“昨天去看，连三瓣叶的根都被挖走了，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。”
林野心里一动：“是博士的人干的？”
“说不定。”苏晴用剪刀剪掉多余的绷带，“他们做实验需要灵草提炼药剂，肯定早就盯着那片林子了。”她突然“嘶”了一声，指腹被实验体伤口渗出的绿色汁液烫了下，“这毒比之前强了，灵气波动也更乱，像是……在吸收周围的灵气。”
林野低头看实验体的伤口，绿色汁液里果然有细小的光点在闪烁，正顺着苏晴的指尖往她皮肤里钻。他赶紧握住苏晴的手，手心的淡金色纹路亮起——灵气涌过去时，绿色光点像被烫到的蚂蚁，瞬间缩回了实验体体内。
“好险。”苏晴抽回手，指腹已经红了片，“这毒能寄生在灵气里，太邪门了。”
林野没说话，他能感觉到，实验体体内的毒素正随着安全区的灵气流动扩散，只是速度很慢，不仔细感知根本发现不了。如果灵气浓度突然升高……他猛地想起博士说的“灵气潮汐”。
这时，赵虎带着小队回来了，脸色比去时难看。他把一个黑箱子往地上一放，箱子里装着博士的笔记和几块破损的仪器零件，却没见其他人。
“人呢？”陈峰急问。
“研究所塌了。”赵虎抹了把脸上的灰，声音发哑，“我们刚进去搬东西，山壁突然塌了，埋了三个兄弟……”他蹲在地上，拳头砸着地面，“我他妈就该先检查结构！”
林野心里一沉：“是意外？”
“不像。”赵虎从口袋里掏出块变形的金属片，上面有烧灼的痕迹，“这是从塌下来的石头里找到的，像是被炸药炸过。有人不想我们拿那些东西。”
陈峰拿起金属片，指尖在烧灼痕迹上摩挲：“是‘主脑’的人干的。他们清理了灵草，炸了研究所，就是想抹掉所有线索。”他把金属片往箱子里一扔，“笔记呢？博士的笔记还在吗？”
“在。”赵虎从怀里掏出个防水袋，里面装着本沾了泥的笔记，“这是从博士身上找到的，他……他被埋在里面了。”
林野接过笔记，封面已经被水泡得发软，翻开时纸页“沙沙”响。前面的内容和之前看到的差不多，都是实验数据，可翻到最后几页，字迹突然变得潦草，像是在极度恐慌中写的：
“‘主脑’在骗我……灵气潮汐不是进化，是筛选……它要借潮汐之力激活‘种子’……”
“种子在人类体内……每个觉醒者都有……我也是……”
“它在监听！它能通过灵气感知我的想法……”
后面的字被血浸透了，只剩几个模糊的笔画：“731是监狱……我们都是囚徒……”
林野的手心瞬间凉了。博士说的“种子”是什么？觉醒者体内都有？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，那里的皮肤下似乎有股微弱的暖意，和手心的纹路遥相呼应。
“怎么了？”陈峰凑过来，看到笔记上的字，脸色也变了，“种子？监听？这‘主脑’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林野把笔记合上，心跳得飞快，“但它能通过灵气监听，说明它和灵气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深。还有‘灵气潮汐’，博士说它快来了，要是毒素真能借灵气扩散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，但所有人都明白——安全区里有几十个带毒的实验体，一旦灵气潮汐来袭，毒素可能瞬间爆发，到时候别说救他们，整个安全区都会变成第二个研究所。
“必须找到更多灵草。”苏晴突然说，“三瓣叶和紫茎草不够，得找更强的灵草，最好是能净化灵气的那种。”她从医药箱里翻出张泛黄的地图，上面用红笔标着个三角形，“这是我在医院找到的旧地图，标着‘云雾山’，说山上有种‘洗灵草’，能解百毒，净化灵气。”
林野凑过去看，云雾山在安全区西北方向，隔着两条河，地图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红点，像是变异兽的巢穴。
“太远了。”赵虎皱眉，“一来一回至少三天，要是遇到变异兽……”
“必须去。”林野打断他，指了指实验体的棚子，“他们等不起。而且我怀疑，云雾山可能和‘主脑’有关——博士的笔记里提过‘灵气节点’，说那里是灵气最浓的地方，说不定就是灵气潮汐的源头。”
陈峰沉默了片刻，突然拍板：“林野，你带苏晴和赵磊去。赵磊刚觉醒时去过云雾山附近，熟悉路。赵虎留在安全区，加固防御，盯着实验体的情况。”他看向赵磊，“你行吗？”
赵磊刚换完药，脸色还白着，却用力点头：“我能行。我哥说了，欠人的得还。”
出发前，林野把博士的笔记给了陈峰：“你留着，说不定能发现别的线索。”他犹豫了下，又补充道，“如果我们三天没回来，别等我们，带着安全区的人往南走，那里有片沼泽，变异兽少。”
陈峰没说话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三人带着物资出发时，太阳刚爬上山头。赵磊走在前面，手里拿着根削尖的钢管，脚步比想象中稳——他体内的基因虽然被改造过，却意外地和灵气融合得很好，走路时身边总萦绕着层淡淡的青雾，能自动避开脚下的陷阱。
“以前跟我哥来这边找过铁矿。”赵磊指着路边的歪脖子树，“这树叫‘鬼拍手’，叶子晚上会响，变异后更邪门，靠近了会头晕。”
林野果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眩晕感，他调动灵气护住脑袋，眩晕感立刻消失了。他看向苏晴，她正从背包里翻出个小瓶子，往太阳穴上抹着什么——瓶子里是用三瓣叶榨的汁，能暂时抵抗灵气干扰。
“前面就是黑河了。”赵磊突然停下，指着远处的一条河。河水是墨黑色的，表面漂浮着泡沫，看不到底，连鸟都不敢往河边落。
“怎么过去？”苏晴皱眉，她能感觉到河水散发着股阴冷的灵气，比博士的毒素还让人不舒服。
赵磊指了指河上游：“那边有座旧桥，是石头砌的，变异后没塌，就是桥板松了，得小心走。”
三人绕到上游，果然看到座石拱桥，桥板上布满了裂缝，有的地方甚至缺了块，下面就是黑沉沉的河水，看着让人眼晕。
林野先走上去，灵气顺着脚底蔓延到桥板上——他能感觉到桥板的结构还稳，只是表面的石头松动了。“跟着我的脚印走，别踩裂缝。”
苏晴和赵磊跟在后面，脚步放得很轻。走到桥中间时，赵磊突然“咦”了一声，指着桥下：“那是什么？”
林野低头看去，只见黑河里有东西在动，不是鱼，是很多根白色的“线”，正顺着水流往桥这边漂，靠近了才发现，是某种生物的触须，上面长满了细小的吸盘，吸盘里还嵌着碎骨头。
“是‘黑河虫’！”赵磊脸色一变，“这东西群居，能钻进人的皮肤里吸血！”
话音刚落，触须突然猛地往上窜，像鞭子似的抽向苏晴。林野眼疾手快，一把将苏晴拉到身后，同时抽出砍刀，对着触须劈下去——砍刀没入触须里，绿色的汁液喷了出来，触须却没断，反而缠上了刀身，往水里拖。
“别硬来！”赵磊大喊，从背包里掏出个布包，里面是硫磺粉，“这东西怕硫磺！”
林野接过硫磺粉，往触须上一撒。触须瞬间像被烫到似的，松开刀身缩回水里，绿色汁液在水面上化开，冒出刺鼻的烟。
可更多的触须涌了过来，密密麻麻地缠上桥板，有的甚至顺着桥柱往上爬，眼看就要爬上来了。
“快走！”林野推着苏晴和赵磊往前跑，自己断后。他一边砍触须，一边撒硫磺粉，手心的纹路越亮越盛——他能感觉到，黑河虫的触须里也有灵气，只是很浑浊，像是被污染过的水。
刚跑到桥头，身后突然传来“轰隆”一声——桥中间的石板塌了，掉进黑河里，激起巨大的水花。要是再慢一步，他们就被埋在里面了。
三人瘫在地上喘气，看着黑河里翻滚的触须，心有余悸。
“这地方太邪门了。”苏晴抹了把脸上的汗，“灵气里全是戾气，比研究所还重。”
林野抬头看向云雾山的方向，山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，像头蛰伏的巨兽。他能感觉到，那里的灵气波动很强，而且很有规律，像是在呼吸——不是自然形成的，更像是……某种东西在刻意引导。
“‘主脑’会不会就在山上？”赵磊小声问。
林野没说话，他握紧砍刀，手心的纹路亮得发烫。他突然想起博士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：“731是监狱……我们都是囚徒……”
如果731是监狱，那云雾山，会不会是监狱的“控制室”？
三人休息了片刻，继续往云雾山走。越靠近山，灵气越浓，路边的植物也变得越来越诡异——有的草叶上长着眼睛，有的树干上布满了人脸似的纹路，连空气都带着股甜腻的香味，闻多了让人头晕。
“小心点，这香味有问题。”苏晴从背包里掏出块布，沾了点河水，捂住口鼻，“里面有迷魂草的成分，能让人产生幻觉。”
林野也捂住口鼻，他调动灵气护住大脑，香味果然淡了些。他看向赵磊，赵磊正皱着眉，脸色很难看，像是在抵抗什么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林野问。
赵磊摇摇头，声音发哑：“我好像……听到有人在说话。”
“说话？”林野心里一沉，“说什么？”
“说……‘种子快醒了’……”赵磊的眼睛开始发直，身体晃了晃，差点摔倒，“它让我……去山顶……”
林野赶紧按住赵磊的肩膀，手心的淡金色灵气涌过去——灵气进入赵磊体内时，像是撞上了堵墙，有股阴冷的能量在抵抗，还发出“滋滋”的响声。
“是‘主脑’！它在控制赵磊！”苏晴急道。
林野加大灵气输出，淡金色的光芒几乎要凝成实质。赵磊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，皮肤下的青筋暴起，青灰色的纹路再次浮现，和之前被博士控制时一模一样。
就在这时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，像是山体滑坡。林野抬头看去，只见云雾山山顶的雾气突然散开，露出一个巨大的黑影，像是座塔，塔尖闪着红光，正往四周扩散着淡绿色的灵气——那灵气和博士实验体体内的毒素，一模一样！
“灵气潮汐……要来了！”林野瞳孔骤缩，他终于明白博士说的“筛选”是什么意思——‘主脑’要借灵气潮汐激活觉醒者体内的“种子”，把他们都变成像赵磊这样的“实验体”！
赵磊突然挣脱林野的手，朝着山顶的黑影跑去，眼睛里没有了丝毫神采，像个提线木偶。
“赵磊！”林野大喊，追了上去。
苏晴也跟着追，她一边跑一边喊：“林野！小心！那黑影有问题！”
林野没管那么多，他必须追上赵磊，不能让他被“主脑”控制。他调动体内所有的灵气，速度快得像一阵风，手心的淡金色纹路亮得像太阳，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发烫。
离山顶越近，灵气越浓，那股甜腻的香味也越重。林野能感觉到，体内的“种子”正在躁动，像是要破体而出。他咬紧牙关，用灵气死死压制着，手心的纹路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痛。
终于，他追上了赵磊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。赵磊回过头，眼睛里全是红光，对着林野嘶吼一声，一爪子拍了过来。
林野没躲，硬生生受了这一下。爪子落在他的胸口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他被打得后退了两步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但他没松手，反而抓得更紧了。
“赵磊！醒醒！我是林野！”林野大喊，手心的淡金色灵气疯狂涌入赵磊体内，“你哥还在安全区等你！你答应过要跟他一起烤红薯的！”
赵磊的身体猛地一震，爪子停在半空中，眼睛里的红光开始闪烁，似乎在挣扎。
就在这时，山顶的黑影突然发出一道红光，射向赵磊。林野下意识地挡在赵磊面前，红光打在他的胸口，他感觉像是被烙铁烫了下，体内的“种子”瞬间躁动起来，淡金色的灵气差点失控。
“林野！”苏晴跑过来，拿出三瓣叶和紫茎草，揉碎了塞进林野嘴里。
草药的灵气顺着喉咙往下淌，体内的躁动终于平复了些。林野看着山顶的黑影，心里怒火中烧——那黑影不是塔，是个巨大的金属球，表面布满了管道和线路，正不断地往外面喷射着淡绿色的灵气，像个污染源。
“那就是‘主脑’？”苏晴脸色惨白。
林野点点头，他能感觉到，金属球里有股强大的意识，正在扫描着周围的一切，包括他和赵磊体内的“种子”。
“它想激活‘种子’，把我们变成它的傀儡。”林野说，“我们必须毁了它，否则灵气潮汐一来，所有人都完了。”
赵磊突然开口，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