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##第333章：元宇宙的请柬
配电室里，死寂无声。
那条来自“幽灵”的短信，像一个黑洞，将周围所有的光和声音都吸了进去。
潘子呆呆地看着严景行，他发现，严景行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，肌肉线条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。
那不是恐惧，而是一种猎手终于确认了另一头顶级掠食者存在的本能反应。
“哥……”潘子喉咙发干，“这……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？绑匪和这个‘幽灵’，不是一伙的？”
“不是。”严景行吐出两个字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“那他想干嘛？他知道你搞崩了交易所，知道你要找名单，现在又跳出来说要见你……他到底站在哪边？”潘子的脑子已经彻底成了一团浆糊，他感觉自己像一只不小心闯进神仙打架战场的蚂蚁。
严景行没有回答。
他的“超算大脑”里，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正在以每秒亿万次的速度重新构建、推演。
绑匪、赵立群、“幽灵”、赵家、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，想要得到“名单”的神秘势力……
原本以为是两军对垒的棋局，此刻却涌入了第三方、第四方势力。棋盘上的棋子瞬间活了过来，变成了互相撕咬的困兽。
而他严景行，恰好站在所有势力的交汇点上。
每个人都想利用他，每个人都想把他当成撬动棋局的杠杆。
“哥，这摆明了是个陷阱！千万不能去！”潘子急了，一把抓住严景行的胳膊，“你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，条子、证监会、还有赵家的仇人，肯定都疯了一样在找你！这时候露面，不就是自投罗网吗？”
严景行轻轻挣开他的手，目光落回那部黑色的手机上。
他当然知道是陷阱。
但他也知道，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。
“幽灵”这个游离在所有规则之外的疯子，此刻反而成了信息的枢纽。他既然敢主动现身，就说明他手上有足够的筹码，不怕自己掀桌子。
而这个筹码，很可能就是“名单”的下落。
严景行拿起手机，没有回复，而是将那串陌生的号码输入到一个自己编写的程序里。
几秒钟后，屏幕上弹出一行结果：虚拟号码，经过至少十七次跳转，无法追踪。
意料之中。
就在潘子以为严景行会放弃时，手机屏幕再次亮起，还是那个号码，这次发来的不是文字，而是一个造型诡异的二维码。
二维码的背景，是一只由无数代码“0”和“1”构成的，正在窥视的眼睛。
“别他妈扫！”潘子下意识地喊道，“天知道里面是什么木马病毒！”
严景行却像是没听见，直接用另一部手机对着屏幕扫了一下。
手机没有中毒，而是自动跳转到一个应用下载界面。
应用的图标，是一扇半开的门，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应用的名字，只有两个字——【无间】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玩意儿？”潘子凑过去，满脸警惕。
“一个邀请。”严景行说，“一个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邀请。”
他没有犹豫，点击了下载。
一个小时后，郊区，一间被他们当做临时安全屋的废弃仓库里。
潘子满头大汗地调试着十几台服务器和信号放大器，嘴里骂骂咧咧：“疯了，真是疯了！我他妈到底是来帮你炒股的，还是来帮你打世界大战的？你知不知道这个【无间】是什么鬼东西？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App，这是一个独立的元宇宙入口！服务器在境外，而且是去中心化的，根本找不到实体！”
“现在，我们就是中心。”
严景行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，正戴上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，却连接着无数数据线的VR头盔。
“哥，你真要进去？万一他们在里面设了什么数字陷阱，能直接把你的脑子烧了！”潘子做着最后的努力。
“所以，需要你。”严景行睁开眼，看着他，“我进去之后，你是我的‘守门人’。监控我所有的脑电波和生理数据，一旦发现异常，或者我发出预设的危险信号，不用犹豫，立刻切断所有网络连接，物理断电。”
潘子看着严景行递过来的平板，上面是红绿交错的波形图，他感觉自己手上托着的不是平板，是严景行的命。
“信号是什么？”潘子咬着牙问。
“如果我在里面，对你说了一句‘今天天气真好’，那就是信号。”
潘子愣住了，这几天一直阴云密布，这句看似日常的话，在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。
“记住了。”潘子重重地点头，眼神变得无比坚定，“哥，你放心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，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你。”
严景行没再说话，闭上眼睛，意识沉入了【无间】。
……
没有想象中的科幻场景，也没有绚烂的光影。
严景行“睁开眼”，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。
周围是熟悉的场景，黄浦江、东方明珠、还有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。
这里是外滩。
但，又不是。
天空是暗红色的，仿佛永远处于黄昏。江水是凝固的，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玻璃。街道上的行人个个面无表情，双目无神，如同提线木木偶般机械地行走。
最诡异的是那些高楼大厦。
它们的表面，像是得了皮肤病一样，不断有绿色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泄露出来，汇入地面，消失不见。
整个世界，都透着一股腐朽、衰败的气息。
这是一个数字的坟场。
严景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“身体”，和他本人一模一样，只是稍微有些透明。
他没有在原地等待，而是迈开脚步，逆着麻木的人流，朝着和平饭店的方向走去。
他的“超算大脑”在进入这个世界的一瞬间，就开始疯狂解析这里的底层代码。他发现，这个世界看似开放，实则布满了看不见的“墙”和“规则”。
而“幽灵”，一定就在规则最核心的地方等他。
他走到和平饭店门口，那扇标志性的旋转门前，站着一个“人”。
那人背对着他，穿着一身老旧的、洗得发白的中山装，身形有些佝偻，像个公园里随处可见的退休老干部。
听到脚步声，那人缓缓转过身。
严景行瞳孔一缩。
那不是“幽“灵”，而是“老鬼”。
是那个在股市中屡次与他交手，行踪诡秘，身份成谜的“老鬼”。
“老鬼”的虚拟形象，和他本人照片上一样，只是眼神更加浑浊，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、看透了一切的笑容。
“很意外？”老鬼开口了，声音沙哑，带着一丝戏谑，“是不是在想，绑架赵立群的，发短信威胁你的，还有我，到底是不是一伙的？”
严景行没有回答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都不是。”老鬼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，自顾自地笑了笑，“绑架赵立群的，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蠢货。给你发短信的‘幽灵’，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。而我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指了指自己，又指了指严景行。
“我们，是同一类人。是来这个赌场里，掀桌子的人。”
“名单在哪？”严景行终于开口，声音冰冷，直奔主题。
“别急嘛，年轻人。”老鬼摆了摆手，慢悠悠地说，“名单，我可以给你。甚至，我还可以告诉你，当年你父亲藏起它，不是为了保护谁，而是在等一个能引爆它的人。”
严景行心中一震。
“不过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”老鬼话锋一转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，“你想拿回名单，很简单。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老鬼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抬起手，指向远处一栋在暗红色天幕下若隐若现的，最高的大楼。
那是赵氏集团的总部大楼。
“看到那栋楼了吗？”老鬼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，“赵家，快要倒了。但他们留了一个后手，一个谁也想不到的，可以让他们金蝉脱壳的后手。”
“我要你，在他们启动后手之前，把它给我，毁掉。”
ps：老鬼提出的交易，究竟是陷阱，还是唯一的生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