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,目光如炬,扫过阶下李斯、王翦、蒙恬、冯去疾、尉缭、王贲等重臣,沉声道:“众亲都来说说自己的意见?王朝究竟要如何才能熬过三百年?”他现在已经不去想千秋万代,延续孤寂百年他就满足了。
赢政此言一出,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,交头接耳。
嬴政抬手一压,骚动瞬间平息,他继续道:“大秦立国十五载而亡,陈胜吴广揭竿而起,项羽巨鹿破釜沉舟,刘邦攻入咸阳——我大秦的万世基业,竟毁于苛政与嗣位不明!”
他猛地提高声调:“后世汉分东西,亡于外戚宦官内斗,隋亡于透支民力,炀帝急功近利;唐败于藩镇割据,安史之乱毁尽盛唐气象;宋因重文轻武,偏安江南,最终亡于蒙古铁蹄;元因种族歧视,统治粗糙,百年而亡;明因君权过极,党争内耗,天灾苛税逼反百姓;清因闭关锁国,固步自封,被西洋列强轰开国门,沦为洋人的朝廷!”
每说一朝,嬴政的语气便重一分,御案上的青铜酒樽都被震得嗡嗡作响。“这些王朝,开国之君皆想江山永续,却都逃不过盛极而衰的循环!朕不甘!大秦乃天下首个一统王朝,书同文、车同轨、统一度量衡,此等千秋功业,岂能重蹈覆辙?”
他目光扫过殿内,最终落在武将一列,语气陡然坚定:“朕今日众卿畅所欲言,集思广益,破此三百年死结!内政要稳,民心要安,官吏要清,嗣位要明——但对外战争,朕绝不怂!匈奴扰我边疆,百越未服王化,大秦的铁骑,既要护境安民,更要开疆拓土!诸卿有何良策,尽管畅所欲言,凡有益于大秦永续者,朕必重赏!”
嬴政话音刚落,丞相李斯便率先出列,躬身行礼,袍角扫过地面,沉稳开口:“陛下明鉴!后世王朝之亡,根源在于‘失衡’二字:集权过则民心散,放权过则地方乱,轻武则外侮至,穷兵则民力竭。大秦现行制度,郡县制、三公九卿制乃立国根基,绝不可废,但需革除苛政之弊,方能稳固内政,为对外用兵筑牢根基!”
他抬起头,目光恳切:“臣以为,当从五方面革新内政:其一,宽赋减役。后世隋炀每月征调两百万民夫,连妇人都要服役,最终民力耗尽,天下大乱。大秦当引以为戒,将赋税从什伍税一减为什三税一,徭役每年不得超过一月,且需避开农时,长城、灵渠等大型工程分段修建,轮换征调,让百姓有田可耕、有粮可食,衣食足则知荣辱,民心安则国本固。
其二,修订律法。大秦刑律过于严苛,小罪重罚,易逼民反。当废除黥、劓、刖等肉刑,小罪改为笞刑或罚作,非谋逆、杀人等重罪不得株连族人。同时设‘直诉台’于咸阳宫前,百姓有冤可逐级上诉,直至廷尉府,严禁官吏滥刑枉法,让律法既能震慑奸邪,又不失仁政之本。
其三,立储固嗣。陛下春秋鼎盛,但嗣位不明乃大乱之源,矫诏之事,万不可重演。当早立太子,明诏天下,令其监国理政,兼管民政,再选蒙恬将军为太子少傅,教其兵法谋略,臣可以为太子太傅,教其治国之道,让太子早日熟悉朝政,凝聚人心。
其四,官吏考核。推行‘考绩法’,三年一考,以政绩、清廉、民心为标准,清廉勤政者升,贪腐懈怠者贬,贪污银两者诛。
同时官员不得在原籍任职,三年一轮换,防止结党营私,形成地方势力;其五,抑制土地兼并。后世王朝流民增多,皆因土地集中于地主之手,百姓无地可耕。
当颁令限制官员、地主占田数额,凡超过者,多余土地分给无地流民,且严禁土地买卖,防止贫富差距过大,从根源上杜绝流民之乱。”
李斯说完,躬身退至一旁。
大将军王翦手持虎符,大步出列,银须飘动间自有杀伐之气,声音洪亮如雷:“丞相所言极是!内政稳固,民心归附,方能兵源充足、粮草丰沛,对外用兵才有底气!但后世宋朝重文轻武,将精锐部队集中于京城,将领无指挥权,兵将互不相识,打仗如一盘散沙,最终亡于外侮,此等教训,我大秦万万不可效仿!对外战争,既要敢打,更要能赢!”
他目光扫过殿外,仿佛已望见边疆烽火:“臣以为,大秦兵制当‘精而不冗,勇而有谋,权归中央,将有专责’。
其一,整编军队。保留常备军六十万,分为边军、禁军、郡兵。边军四十万,分守长城沿线及岭南之地,由我等分别统领,常年驻守边疆,熟悉敌情,勤加操练;禁军十万,驻守咸阳及关中核心区域,负责京城防务及应急支援;郡兵十万,分驻各郡,负责地方治安及征兵训练,战时可补充边军与禁军。
其二,将权与监军并行。边军将领拥有战场指挥权,可根据敌情随机应变,无需事事奏请朝廷,避免贻误战机;但同时设‘监军’,由皇帝亲信担任,负责监督将领是否有谋反、滥杀等行为,监军不得干预军事指挥,只向皇帝密奏,既防将领专权,又保作战灵活。
其三,军饷与后勤保障。士兵军饷由中央统一发放,严禁将领克扣,边军推行‘屯戍制’,战时为兵,闲时垦荒,自筹部分粮草,减轻中央财政压力;同时在边疆修建粮仓,储备三年以上粮草,确保战时后勤补给通畅。
其四,军功授爵制度不变,但扩大授爵范围,不仅士兵可凭军功封爵,百姓若能为军队提供粮草、器械,亦可获爵,激励全民支持对外战争。”
王翦顿了顿,语气愈发坚定:“匈奴骑兵虽悍,但我大秦有蒙恬将军统领边军,再配以弩箭、战车之利,必能将其驱逐至漠北,保边疆安宁;百越之地虽偏远,可派人率部稳步推进,恩威并施,不服者诛,归顺者安抚,将岭南纳入大秦版图,拓土千里!”
蒙毅紧接着出列:“王将军所言甚是!可以让人率边军镇守北疆,不让匈奴再越长城一步!但对外用兵,亦需讲究策略,不可穷兵黩武。
后世隋炀帝三征高句丽,耗费国力无数,却未能成功,反而引发内乱。大秦对外征战,当‘稳扎稳打,量力而行’,每一次征战都需做好充分准备,明确目标,见好就收,不可因一时意气而透支民力。”
他补充道:“同时,可效仿后世汉武帝,加强骑兵建设。匈奴以骑兵为主,我大秦当多养战马,在北方草原设立牧场,训练精锐骑兵,以骑制骑;再改良弩箭,增加射程与杀伤力,让大秦铁骑既有冲锋之力,又有远射之利。
此外,对待归顺的异族,不可如元朝那般推行歧视政策,当一视同仁,编入户籍,让其耕种、服役,若有才干者,亦可入朝为官,如此才能凝聚人心,扩大统治基础。”
廷尉冯去疾出列,躬身道:“陛下,臣以为,除了内政与兵制,律法的执行与监察亦至关重要。后世明朝设立锦衣卫、东厂监视百官,却导致宦官专权,朝堂乌烟瘴气。
大秦当设‘御史台’,由御史大夫统领,御史分驻各郡,负责监察官吏贪腐、律法执行情况,直达天听,严禁官吏阻塞言路。同时,修订后的律法需向全国百姓宣讲,让百姓知法、守法,官吏依法执政,避免因执法不公而引发民怨。”
尉缭子身为国尉,精通兵法与治国之道,此时也出列道:“陛下,臣以为,大秦要想国祚超过三百年,还需重视‘传承’二字。
后世王朝多因后代皇帝怠政、昏庸而衰败,万历皇帝三十年不上朝,朱由校沉迷木工,最终导致朝政混乱。
当立‘祖训’,明确皇帝职责,要求后世君主每日临朝理政,不得懈怠;同时设立‘经筵’,选拔博学之士为皇帝讲学,教授治国之道、历史教训,让后代君主知晓江山来之不易,不可荒废朝政。此外,太子监国期间,可让其参与军政决策,积累经验,避免继位后手足无措。”
户部尚书内史腾补充道:“陛下,打仗打的是粮草与钱财。大秦当重视农桑,设‘劝农官’,指导百姓耕作,兴修水利,推广高产作物,增加粮食产量。
同时发展工商业,开通丝绸之路,与西域各国通商,增加财政收入,为军队提供充足的军饷与粮草。
此外,设立‘常平仓’,在丰收之年收购粮食,荒年之时开仓放粮,减免赋税,避免因天灾导致百姓流离失所,引发动乱。”
众大臣纷纷建言献策,从内政、兵制、律法、监察、传承、经济等各个方面提出了具体的改革方案,殿内气氛热烈而庄重。
嬴政端坐于龙椅之上,认真聆听每一位大臣的发言,时而颔首,时而沉思。
待众臣说完,嬴政缓缓站起身,龙袍猎猎作响,目光扫过殿内百官,语气坚定而豪迈:“诸卿所言,甚合朕意!大秦要破三百年死结,便照此办理!宽赋减役,安民心;修订律法,正风气;早立太子,固嗣位;考核官吏,清吏治;改革兵制,强军力;重视农桑,丰国库;开疆拓土,扬国威!”
他抬手指向殿外,仿佛已望见大秦铁骑驰骋疆场,江山万里:“对内,朕要让百姓安居乐业,官吏清廉勤政,朝堂清明有序;对外,蒙恬率部北击匈奴,王贲领兵南征百越,大秦的铁骑所到之处,皆为大秦疆土!
朕要让后世子孙记住,大秦不仅是一统天下的王朝,更是一个民心所向、军力强盛、开拓进取的王朝!朕要打破那三百年的宿命!”
百官齐齐跪拜,高声道:“陛下圣明!愿为大秦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