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间简陋的农舍里,一盏油灯静静地立在案头,微弱的火焰轻轻摇曳着,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灭。
昏黄的光晕如薄纱般弥漫开来,笼罩着整间屋子,将苏云裳和子轩的身影拉长,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,宛如两道沉默的剪影。
桌上的文件散落在各处,有的像秋叶般飘落在地,有的则被随意堆叠在一起,显得杂乱无章。纸页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翻卷,上面的墨迹也因岁月的侵蚀而变得斑驳模糊,每一页都像是一段被尘封的历史,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的霉味,那是时间留下的痕迹,与油灯燃烧时散发出的焦香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。而在这股味道之中,似乎还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,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。
苏云裳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一份账册的边角,那纸张已经泛黄,边缘卷曲,仿佛一碰就会破碎。她的动作很轻,仿佛生怕惊醒了什么沉睡的记忆。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,那气息有些微颤,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心。
“子轩,”她开口,声音低而沉,像从深井中浮起的水珠,“无论多困难,我们都要整理出详细证据。这些账本、密信、人证……每一样,都是砸向沈之遥的利刃。”她抬眸,目光如刃,直直刺进子轩的眼底,“明天你去城中打探消息,我守在这里,把每一页纸都翻透,每一笔账都算清。”
子轩沉默片刻,眼底掠过一丝忧虑,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,声音低沉而坚定:“好。你千万小心。沈之遥的人,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若遇险,不必硬撑,保命为先。”那语气里,藏着平日少有的温柔与牵挂。两人在夜色中对视一眼,无需多言,彼此的心意已如灯焰般彼此映照。他们知道,前方是刀山火海,而他们,已无退路。
次日清晨,天光微亮,一缕淡金的阳光穿过窗棂的缝隙,轻轻落在苏云裳的脸颊上,像是一道温柔的抚慰。
她一夜未眠,眼底泛着青影,指尖冰凉,却仍固执地撑着桌面起身。揉了揉酸涩刺痛的双眼,她望着桌上那堆如山的文件,仿佛它们是压在心头的千钧重担。她深吸一口气,那气息带着晨露的清冷,也带着决绝的意志——今日,必须有所突破。
子轩早已出门,临行前站在门口回望她一眼,那眼神复杂而深沉,有担忧,有信任,更有难以言说的眷恋。他只轻声道:“等我回来。”便转身隐入晨雾之中。苏云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心头微颤,随即咬了咬唇,强迫自己收回思绪,重新投入那场无声的战役。
这间安全的藏身之所,是城郊一座废弃的农舍,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之中,四周杂草丛生,高过人膝,风过时沙沙作响,如同低语的警告。
墙壁剥落,露出斑驳的土砖,屋梁上结着蛛网,角落里堆着废弃的农具,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。屋内仅有一张破旧的木桌,几把缺腿少胳膊的椅子,桌上却堆满了从各处冒险搜集来的账册、密信、手札。纸张泛黄卷边,有的还沾着泥渍与血痕,仿佛每一页都曾经历过生死的跋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