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祺率领的主力舰队,浩浩荡荡,继续向西航行,旌旗招展,声势浩大,毫不掩饰其“直捣黄龙”的意图。
这一日,舰队抵达一片新的海域,了望塔上的哨兵突然发出警报:
“报!前方发现大型船队!悬挂……悬挂佛郎机十字旗!规模庞大,正向东行驶!”
朱标闻讯,立刻与李祺登上艉楼,举起望远镜望去。
只见海平线上,一支由二十余艘战舰组成的葡萄牙舰队正迎面驶来,
其核心是数艘体型堪比明军“巡海级”的大型卡拉克帆船,
其余则是各种中型战舰,阵容齐整,气势汹汹。
“果然来了!”
朱标神色一凝,“祺弟,看来佛郎机人真的被我们吸引过来了!廖将军那边……”
李祺仔细观察着对方阵容,沉声道:“数量与赛义德所言增援相符,应是霍尔木兹堡主力倾巢而出,企图拦截我西进大军。
传令各舰,进入一级战备状态!调整航向,抢占上风位!准备接敌!”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苍凉的战斗号角在明军舰队中回荡。
庞大的明军舰队开始缓缓转向,如同苏醒的巨龙,调整着姿态,准备迎击来犯之敌。
然而,就在双方舰队逐渐进入视距,
大战一触即发之际,那支葡萄牙舰队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——他们并未直冲过来,
反而也调整了航向,与明军舰队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,
并行了一段后,竟开始转向,似乎想绕过明军舰队,继续向东急行!
“咦?”
朱标惊讶道,“他们……他们不想打?看这架势,像是要急着赶回霍尔木兹?”
李祺目光锐利如鹰,紧紧盯着对方舰队的动向,脑中飞速思索:
“不对……主力倾巢而出,见到我军却不战而走,反而急于东返……除非……”
他猛地想到一种可能,脸色微变:“除非他们的目标不是与我主力决战,而是……回援老巢!
他们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廖安那支伏兵的存在,或者……堡垒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!”
“什么?”
朱标也反应过来,“若是如此,廖将军危矣!他仅八艘战舰,若被这二十余艘敌舰堵在海峡内,后果不堪设想!”
李祺当机立断:“必须拦住他们!绝不能让他们顺利东返!
传令!全军加速!截击敌舰队!务必缠住他们!”
命令下达,明军舰队全力加速,如同离弦之箭,扑向试图绕行的葡萄牙舰队。
葡萄牙舰队见状,似乎也有些慌乱,队形出现了一丝混乱。
但他们东归心切,并不恋战,一边用尾炮零星还击,一边拼命加速,试图摆脱明军的纠缠。
一场激烈的海上追逐与拦截战,在浩瀚的印度洋上展开!
炮声隆隆,水柱冲天!双方战舰在高速机动中不断变换阵型,试图抢占有利位置。
明军战舰火力凶猛,射程更远,几次齐射都打得葡萄牙战舰木屑横飞。
但葡萄牙人航海技术精湛,船只操控灵活,
往往能在关键时刻避开致命打击,且战且退,一心东窜。
“他娘的!这帮红毛鬼,跑得比兔子还快!”
一名明军炮手看着又一发炮弹落在敌舰后方,气得大骂。
“瞄准点!打他们的帆!看他们还怎么跑!”
军官厉声呵斥。
朱标站在“洪武号”艉楼上,看着前方激烈的战况,
手心不禁捏了一把汗:“祺弟,如此下去,恐难以全功……”
李祺面色冷峻:“无妨!只要能拖住他们,为廖安和刘涟争取时间,便是胜利!
传令!分出一队快船,前出骚扰,迟滞其航速!”
就在主力舰队与葡萄牙回援舰队激烈缠斗的同时,
霍尔木兹海峡外围,廖安率领的八艘明军巡海舰,正静静地潜伏在一处荒岛背后的阴影中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海面上除了海浪声和海鸟的鸣叫,一片寂静。
“将军,主力舰队方向似有炮声传来。”
一名耳尖的哨兵向廖安报告。
廖安举起望远镜望向西方,但距离太远,什么也看不到。
他眉头紧锁,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:“按计划,李将军此刻应已与敌交火……但为何回援的敌人迟迟未至?”
副将在一旁低声道:“将军,是否……情况有变?敌人或许并未中计?”
廖安沉吟片刻,摇了摇头:“大将军算无遗策,必有深意。
我等只需依令行事,耐心等待。传令各舰,保持隐蔽,没有我的命令,绝不可暴露!”
然而,他们不知道的是,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,正在悄然逼近。
霍尔木兹堡内,司令官阿尔梅达站在坚固的石头堡垒顶端,
望着平静的海峡,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。
一名副官恭敬地汇报:“司令官阁下,遵照您的命令,舰队已成功吸引明军主力注意力。
‘毒蝎’分队已趁夜色乘快船出发,预计拂晓前可抵达预定区域。”
阿尔梅达满意地点点头:“很好。那些狂妄的东方人,以为凭借几艘大船就能让我上当?
哼,故意放出增援和巡逻队被歼的消息,就是为了让他们以为我堡垒空虚,诱使他们的分舰队前来偷袭!
传令‘毒蝎’,发现明军分舰队后,不必急于攻击,先释放信号,引导堡垒炮台进行覆盖射击!
我要把他们全部堵死在这片狭窄的水道里!”
原来,阿尔梅达老奸巨猾,早已从逃回的溃兵和某些渠道得知了明军分兵以及伏击的意图。
他将计就计,一方面派主力舰队西出,做出急于回援的姿态吸引明军主力;
另一方面,则暗中派遣一支精锐的快船分队,携带信号火箭,专门搜寻廖安的伏击舰队,
企图利用地形和堡垒炮火的优势,反过来围歼明军这支偏师!
与此同时,刘涟、赛义德及其几名精干手下,经过一夜的艰难划行,
终于借助夜色掩护,在霍尔木兹堡以南一处偏僻的滩头悄然登陆。
众人迅速将小渔船拖上岸,隐藏在礁石丛中。
赛义德的一名手下,名叫哈桑的护卫,低声道:“刘大人,赛义德老爷,从此处沿那条干涸的河谷向北爬,
可以绕到堡垒侧后的悬崖下,那里有一条采药人走的小路,直通堡垒的废弃下水道出口。
堡垒里的雇佣兵兄弟,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。”
刘涟点点头,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紧张:“好!事不宜迟,我们立刻出发!大家保持安静!”
一行人借着微弱的星光,在哈桑的带领下,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内陆,
向着那座如同巨兽般盘踞在山崖上的堡垒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