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弟俩心中一惊。
棠清妤心里更是隐隐浮现出不好的预感。
她不是让崔富贵好好照看着沈家人吗?狗东西竟敢违背她的命令!!
棠清妤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。
院子里干活的同志意外瞥见突然往里开的棚子门,以为是风吹的也没在意。
门被重新关上,二舅母丝毫没察觉到动静,趴在被褥上压抑着声音痛哭流涕。
“二舅母!”
“二舅母你这是咋了?发生什么事了?”
姐弟俩显露身形,直截了当地开了口,吓了二舅母一大跳,下意识小声尖叫了一声。
见是自己的两个外甥和外甥女,二舅母松了口气,顶着哭得红肿的眼睛和哭哑了的嗓子关切地问。
“你们俩怎么来了?有没有被人瞧见?”
棠清妤摇头,一屁股坐在土砖头堆砌起来的木板床上,拉着二舅母的手,温声开口。
“二舅母,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你和我说说好不好?”
二舅母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,棠清妤也不敢太过刺激她。
二舅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摇着头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“我没事,妤妤,我真的没事。我就是一想到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,不知道我们将来能不能回去,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两个表哥,前路迷茫,我心里难受。”
二舅母说着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,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被褥。
那两个人不好惹,手里握着的权柄又大,连崔富贵都不敢招惹他们,妤妤一个17岁的小姑娘,又怎会有办法?
沈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她不能再连累了沈家。
若到时候他们还要再次逼迫,那她就……她就一死了之 ,一了百了。
他们总不能继续再迫害她的尸体了。
棠清妤眉心紧锁,一直观察二舅母神色的她敏锐地瞧见二舅母脸上一闪而逝的死志。
她一把握紧二舅母的肩膀,寒声说道。
“二舅母!”
“死是最容易的,脖子一抹,房梁上挂跟绳子脚一蹬的事儿,可你想想,你要真死了,你让二舅舅怎么办?一直期盼着一家人重逢的两个表哥又该怎么办?”
“我上次从这里离开后,回到清县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去了沪市,两个表哥都在努力工作,努力生活,期盼着能团圆,大表哥还说他遇到了心仪的对象,人家不嫌弃他现在一穷二白,不嫌弃沈家遭逢大难。
大表哥说等再过两年风声轻了,他就和那个女同志结婚,到时候生一个大胖孙子一个大胖孙女,等你回去后,承欢你的膝下。”
“二表哥年纪还小,说要等到你们回去才结婚成家,他们都盼着你,盼着外公外婆二舅舅回去呢。”
“况且一死,只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,你难道真就这么甘心去死,让欺负你的畜生永远逍遥法外吗?”
棠清辰也听懂了一切,铁青着脸在一边转来转去。
二舅母被说得越发崩溃绝望,一把抱紧棠清妤,哭道。
“可是连崔富贵都惹不起他们,妤妤,他们有权有势,我们……”
“二舅母!有我在!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再受到伤害,你告诉我是谁,甭管他是谁,我都会解决了他,好不好?”
棠清妤的语气郑重而斩钉截铁。
恰逢这时沈淮兴和钟韵秋干活回来,自从崔富贵变成棠清妤的奴隶后,沈家人被分派到的活计就轻松了很多很多。
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,沈家人还是会和其余人一样早出晚归。
有人的时候卖力一点,没人瞧见的时候就磨一磨洋工,偷偷懒。
没有重压劳动,每天喝灵泉水和吃补身体的东西,俩老人现在的身体比之前行将就木的样子好了一点点。
要彻底养好,还得徐徐图之,经年累月的养。
两人推开门瞧见屋里的棠清妤和棠清辰,先是一愣,后沈淮兴啪地一下关上了棚子门。
连跟在自己后头的二儿子都忘了。
二舅舅摸着被撞到的鼻尖,拍了拍了门道:“爸,你做什么呢?我还没进去。”
沈淮兴这才想起自己二儿子被关外面了,猫着身子透过门缝瞅了瞅,“外面有别人吗?”
二舅舅不明所以,“没人啊,这个点大家都吃饭去了。”
沈淮兴这才把儿子放了进来。
三人一见二舅母搂着棠清妤哭个不停,来不及询问棠清妤两姐弟,而是先问道。
“儿媳妇(诗嬴),发生什么事了?”
钟韵秋倏然想到从昨天开始二儿媳就有点不对劲,老是发呆怔愣,问她怎么了,她也不说。
最终二舅母在棠清妤鼓励的眼神下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说了出来。
“昨天我和一个女同志结伴出去割草,我的背箩割满后,我刚想去找那个女同志,结果我后面突然出现一个男人,捂着我的嘴把我拖到稻草堆后面。
稻草堆后面还有一个男的,他们死死捂着我的嘴,扯开了我的衣服,想把我……呜呜。”
说到一半,二舅母心理防线再次崩溃,痛哭出声。
怕被人听见,她哭得很小声,哽咽着死死压抑着自己,哭到浑身都在颤抖。
二舅舅脸色彻底变了,也跟着掉了眼泪。
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妻子搂进怀里,哽咽道:“诗嬴,对不起,我真该死,我是你男人,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被欺负了。”
“别怕,有我在,我不会再让你遭遇这种事情的。”
二舅舅眼神冰冷,死死抱着妻子。
二舅母心里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,靠在丈夫怀里无声抽泣。
沈淮兴和钟韵秋脸上满是愤然,气得直喘气。
哭了一会,二舅母再次道:“幸好关键时候那个女同志找过来了,她身边还有两个男同志,那两个流氓怕被人瞧见,慌忙穿了衣服逃走了。”
“我本想着那两个男的应该不敢再出现了,结果今早他们居然找到了农场,还把我拉到了一边,威胁我让我伺候……”
余下的话二舅母再也说不出来,棠清妤几人当然懂她的未尽之言。
别看二舅母随沈家被下、放四年了。
但她底子好,二舅舅疼爱妻子,平时压根舍不得她干活,所以自己就拼命干,只让二舅母做些轻巧的。
二舅母天生皮肤冷白细腻,下来四年皮肤没黑,只是粗糙了些,手上多了老茧。
容貌身材变化不大,四十了也依旧很亮眼。
难怪会被人盯上。
之前也有农场的人盯上过二儿媳,但是沈淮兴用沈家祖产的秘密威胁崔富贵。
崔富贵哪里肯让别人断了他升官发财的路,有他压着,那几个人才消了心思。
“诗嬴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?等他们再来,看我怎么收拾他们。”
二舅母握着丈夫的手,惊声道。
“谦哥,你千万不能冲动!他们不是好惹的。”
“那两人……一个说自己父亲是宁县县长,一个说自己爹是机械厂的副厂长,他俩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精,骑的也是崭新的自行车,很是有恃无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