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政愣住了。
啥玩意?
不急?
我都快死了,遗言都说到一半了,你跟我说不急?
这小子,脑子没问题吧?
“川儿,你……”
嬴政一口气没上来,差点又要咳血。
秦禹川看着他爹那一脸懵逼加错愕的表情,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。
他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尽量委婉的语气说道。
“父皇,您先别激动。”
“其实吧,您这病,不是什么不治之症。”
嬴政再次愣住。
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快死了,所以出现了幻听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您的病,能治。”
“您之所以会这样,不是因为天命已至,而是因为丹毒累积,伤了根本。”
“那些方士给您吃的,根本不是什么仙丹,而是一堆重金属超标的毒药。”
“只要把您体内的毒素排出来,再用我的独门法子好好调理一番,”
“别说再活五百年,起码再当个几十年皇帝,问题不大。”
寝宫里,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嬴政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,嘴巴微张,表情凝固在了脸上。
过了好半天。
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颤颤巍巍地指着秦禹川。
“等……等等……”
“你让朕捋一捋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朕……不用死了?”
“是的,父皇。”
秦禹川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“活蹦乱跳,指日可待。”
嬴政的表情,从呆滞,到错愕,再到迷茫,最后,化为了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。
他沉默了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抓着秦禹川的手。
又抬头看了看秦禹川那张真诚的脸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终于。
他深吸一口气。
“不是……”
“遗言朕都讲完了。”
“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。”
“你现在跟朕说,不用死了?”
秦禹川看着自家老爹那一脸“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”的抓狂表情,心里也是有点小尴尬。
这事儿闹的。
好好的生离死别,愣是让他给整成了医疗事故现场勘查报告。
他干咳两声,试图把歪掉的气氛给掰回来。
“父皇,您先别管遗言不遗言的了。”
“先把药吃了,行不?”
说着,秦禹川手腕一翻,掌心凭空多出了一枚通体漆黑,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丸。
这玩意儿是他刚才趁着嬴政激动的时候,悄悄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的【九转回春解毒丹】。
专解各种疑难杂毒,对重金属中毒有奇效。
嬴政的目光,瞬间被这颗小药丸给吸引了。
“这是何物?”
“父皇,此物名为解毒丹,并非方士炼制的那种垃圾。”
秦禹川解释道。
“此丹能化解您体内积蓄多年的丹毒,将那些要您命的玩意儿都给排出来。”
“信我一次。”
秦禹川把丹药递到嬴政嘴边,眼神无比真诚。
嬴政死死地盯着秦禹川。
嬴政沉默了。
他这一生,多疑猜忌,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。
可眼前这个人,是他的儿子。
赌一把?
嬴政心里冒出这个念头。
“好!”
嬴政张开嘴,直接将那枚丹药吞了下去。
丹药入口即化,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,顺着喉咙滑入腹中。
嬴政闭上眼睛,静静感受着身体的变化。
突然!
“噗——”
嬴政猛地睁开双眼,身体剧烈地前倾,一口紫黑色的血液狂喷而出,溅落在华美的锦被上,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。
“父皇!”
秦禹川早有准备,立刻上前扶住他,同时一股精纯的内力渡入嬴政体内,护住他的心脉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嬴政的咳嗽惊天动地,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
每一口喷出的,都是那种令人胆寒的紫黑色毒血。
随着毒血的排出,嬴政那张枯败如树皮的脸,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血色。
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球,重新变得清亮。
那具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躯,也重新鼓胀起来,充满了生命的力量。
终于,当嬴政咳出最后一口带着黑丝的鲜红血液后,他整个人瘫软在秦禹川的怀里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,但他双眸之中,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神采。
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。
他能感觉到,一股久违的,磅礴的力量,正在四肢百骸中重新苏醒。
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,又回来了!
“朕……朕真的……”
“感觉怎么样,父皇?”
秦禹川笑着问道。
嬴政没有回答。
他猛地推开秦禹川,踉跄着站了起来。
虽然身形还有些摇晃,但他站得笔直!
如同一柄尘封已久,重新出鞘的利剑!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!”
嬴政仰天大笑,笑声从一开始的压抑,到最后的肆无忌惮,震得整个寝宫的梁柱都嗡嗡作响。
“好!好一个丹毒累积!”
“好一个重金属超标的毒药!”
笑声戛然而止。
嬴政的脸上,狂喜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山雨欲来般的恐怖阴沉。
他的眼神,冷得能让空气凝结成冰。
“徐福!”
“阴阳家!”
“好得很呐!”
“竟敢把朕当成傻子一样玩弄!”
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杀意,从这位始皇帝的体内爆发出来,席卷了整个寝宫。
那是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帝王之怒!
“来人!”
嬴政一声怒吼。
“给朕调动三千铁鹰锐士,踏平阴阳家!”
“将那方士徐福,给朕寸磔碎剐!”
“还有所有与他相关的人,不分男女老幼,一律给朕坑杀!”
“朕要让他们,神魂俱灭,永世不得超生!”
嬴常的每一个字,都带着血腥的味道。
他被欺骗,被愚弄,差点死在自己最信任的方士手中,这口恶气,足以焚天!
“父皇,且慢!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秦禹川的声音响起,打断了嬴政的暴怒。
“嗯?”
嬴政猛地回头,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,死死地锁定了秦禹川。
“你要拦朕?”
“儿臣不敢。”秦禹川不卑不亢地迎上嬴政的目光,“儿臣只是觉得,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。”
“哦?”嬴政的怒火稍稍收敛,但语气依旧冰冷,“说出你的理由。”
“父皇,您想杀的,仅仅是一个徐福吗?”秦禹川反问道。
嬴政眯起了眼睛。
“徐福不过是阴阳家推到台前的一个棋子,他背后,是整个阴阳家,是那个神秘莫测的首领,东皇太一。”
“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地去抓徐福,最多只能灭掉阴阳家在咸阳的据点。”
“一旦消息走漏,东皇太一必然会带着阴阳家的核心力量远遁,隐藏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