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海深处，秩序圣殿。
卡斯端坐于王座之上，银白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刚收到的信息。五个千分之一力量投影在K–678宇宙全部陨落，最后的传回画面显示，那里爆发了剧烈的空间震荡，以及……一抹疑似权柄的波动。
“魔噬王……”卡斯的声音平静，却让整个圣殿的温度骤降。
拉斐尔跪在下方，战战兢兢：“吾主，根据最后传回的信息，噬界那边的投影也出现在了同一区域。而且……战斗的痕迹显示，我们的投影与噬界投影发生了激烈冲突。”
“冲突？”卡斯的手指在王座上轻轻敲击，“不是遭遇战，是蓄意埋伏？”
“属下不敢妄断，但……”拉斐尔小心措辞，“从能量残留分析，我们的投影在失去联系前，似乎认为目标已被噬界方捕获。而最后的空间震荡，极有可能是为了掩盖转移痕迹。”
卡斯沉默良久。
“吾与魔噬王在仙尊初期已停滞上亿年。”祂缓缓开口，声音在圣殿中回荡，“权柄，是突破的唯一希望。若魔噬王真的先一步捕获了权柄持有者……”
祂没有说下去，但拉斐尔已明白其中意味——那将意味着秩序阵营在未来的竞争中彻底落入下风，甚至可能被噬界吞噬。
“调集一千个千分之一力量投影。”卡斯终于下令，“重点搜索魔噬王势力范围内的宇宙。若发现权柄波动……不惜一切代价夺取。”
“吾主，这可能会引发全面冲突——”拉斐尔惊恐抬头。
“那就冲突。”卡斯的眼中闪过冷光，
同一时间，魔王殿。
魔噬王盯着手中由负面情绪凝聚的战报，漆黑的双瞳中翻涌着暴戾。
“五个投影全灭，最后感知到卡斯投影的气息……”祂的声音沙哑而危险，“卡斯那老东西，动作倒是快。”
下方，章鱼头仙君颤声道：“吾王，从战场残留的能量分析，秩序投影似乎动用了某种高阶规则封印术。他们可能已经捕获了目标，并用空间震荡掩盖转移。”
“捕获？”魔噬王冷笑，“那为何不直接带走，而要引爆空间？”
“这……”章鱼头仙君语塞。
“因为他们在防备我们。”魔噬王站起身，黑袍下的触须缓缓蠕动，“卡斯知道吾也在搜寻权柄，所以得手后第一时间制造混乱，拖延吾的追击。”
祂走到宫殿边缘，望向秩序圣殿的方向：“调集一千个千分之一力量投影，重点监视秩序势力范围内的宇宙波动。一旦发现异常……直接开战。”
“吾王，如此大规模的调动，恐怕……”
“按吾说的做。”魔噬王打断道，“权柄若落入卡斯手中，吾等皆成其盘中餐。现在，是赌上一切的时候了。”
两大仙尊的本体虽未直接冲突，但祂们麾下的投影军团已开始在混沌海中频繁碰撞。短短数日，就已经有几十个无辜宇宙在双方的小规模冲突中毁灭。
——
修炼静室内，顾离与白小小相对而坐。两人之间的虚空中，混沌领域与否定权柄的力量正在缓缓交融。
顾离意识到必须解决白小小持续动用权柄消耗过大的问题。他反复推演，最终想到了一个方案——将权柄的释放与领域深度绑定。
“小小，这次我们不模拟战斗，只专注于‘维持’。”顾离温声道，“试着将你的权柄像呼吸一样自然地融入我的领域，不要刻意释放，只是让它存在。”
白小小点头，赤瞳泛起银光。这一次，她没有像之前那样主动催动权柄，而是放松心神，任由自己的本源自然流淌，与顾离展开的混沌领域接触。
奇妙的变化发生了。
当否定权柄不再是被使用，而是彻底成为领域的一部分时，消耗骤降。混沌领域如同一个巨大的放大器，将白小小的权柄力量温和地扩散开来，同时又反过来滋养着她的本源。
“离哥哥……”白小小惊喜地睁开眼，“消耗……好小！”
顾离也感受到了变化。在领域内，否定权柄仿佛本就该是混沌的一部分。
“继续。”顾离眼中闪过明悟，“我们找到了正确的方向。”
接下来的半个月，两人几乎每日都在静室中修炼。领域与权柄的融合越发熟练，白小小现在可以在领域全开的状态下，持续维持权柄效果数个时辰而不会过度疲惫。
这一日，当两人结束修炼走出静室时，正好遇到从后山归来的苏沐雨。
她周身星辉流转，气息比之前强盛了数倍。
“沐雨，你突破了？”顾离感知到她的境界。
苏沐雨微笑点头：“前几日观星时，与这个宇宙的本源产生了更深层共鸣。星神体似乎完全适应了这里，修为便水到渠成地突破了仙君初期。”
无名此时也从后面走出，听到此话笑道：“何止是突破，沐雨现在的实际战力，恐怕已经触及准仙尊的门槛了。”
“恭喜。”顾离真诚道。
“还要多谢顾大哥将太阳系升格为修炼圣域。”苏沐雨摇头，“这里的星辰之力比之前纯粹浓郁了百倍，对我的修炼助益极大。”
无名也道：“我也有些收获。观察那些投影的战斗，虽然学不会他们的核心本质，但一些能量运用的技巧却可以借鉴。”
他并指为剑，虚空一划。一道灰蒙蒙的剑气斩出，剑气在半空中突然分化，一部分呈现出秩序般的规则排列，另一部分则展现出噬界般的吞噬特性，最后两者碰撞、湮灭，引发小范围的空间涟漪。
“融合了它们的一些精髓，我的《混沌决》又完善了不少。”无名收剑，气息沉稳，“如今稳固在仙君巅峰了，实际战力应该和沐雨差不多。”
顾离欣慰点头。队伍的整体实力提升，面对未来的危机就多一分把握。
“对了，”苏沐雨忽然想起什么，笑道，“小小最近可是在偷偷用功呢。”
顾离转头看向身边的白小小。
白小小脸一红，小声道：“我……我跟沐雨姐姐学做饭。”
原来，前几日白小小偶然看到电视剧里，妻子为丈夫准备晚餐的温馨场景，便萌生了也想为顾离做饭的念头。她不好意思直接找顾离说，便悄悄请教苏沐雨。
“小小很有天赋呢。”苏沐雨忍俊不禁，“虽然第一次差点把厨房否定了。”
白小小把头埋得更低，耳朵都红了。
顾离失笑，揉了揉她的银发：“小小想学做饭是好事，但不能勉强自己知道吗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白小小抬起头，赤瞳中带着认真，“小小想为离哥哥做点什么。离哥哥总是照顾小小，小小也想照顾离哥哥。”
顾离心中柔软，温声道：“那好，我们一起学。不过下次要用凡人的方式，不能用权柄哦。”
“嗯！”白小小用力点头，眼中重新焕发光彩。
于是接下来的日子，经常能看见顾离和白小小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，一个认真地按照食谱操作，一个在旁边打下手兼监工。
第一次成功做出能吃的菜肴时，白小小兴奋地端着盘子跑到顾离面前，眼睛亮晶晶地等着他品尝。
那是一道简单的清炒灵蔬，火候有些过，盐也放多了点。但顾离吃得很认真，然后点头：“很好吃。”
白小小立刻笑开了花，自己也尝了一口，然后皱起小脸：“好咸……”
“但这是小小第一次为我做的菜。”顾离又夹了一筷子，“我会全部吃完。”
白小小眼睛微红，扑进他怀里：“下次小小会做得更好的！”
不远处，无名和苏沐雨看着这一幕，相视一笑。
“顾离兄和小小的感情，总是让人羡慕。”无名感叹。
苏沐雨靠在他肩上，轻声道：“我们也不差嘛。”
另一边，琦玉的日常则简单得多。他最近迷上了围棋，经常拉着King对弈。虽然他并不懂什么复杂的计算，只是凭直觉落子，却往往能下出让人意想不到的“妙手”用King的话说，这是纯粹到极致的直觉。
杰诺斯则致力于将顾离升格后的太阳真火融入自己的能源系统，处理器高速运转，优化着能量转换公式。
吹雪和龙卷偶尔会来拜访。吹雪对苏沐雨的星神体很感兴趣，经常请教星辰之力的运用；龙卷则总是找琦玉“切磋”——虽然每次都是她被琦玉用一根手指轻松挡下所有攻击，然后气鼓鼓地离开，但过几天又会来。
这一日午后，顾离和白小小在观云台喝茶。
白小小忽然问道：“离哥哥，那些坏东西……还会来吗？”
他望向天空，混沌感知延伸到宇宙之外：“他们现在正在互相猜忌、互相消耗。短时间内，应该无暇顾及我们。”
“那……我们是不是可以安心一段时间了？”
“暂时是的。”顾离收回目光，看向她，“小小想要什么样的安心日子？”
白小小想了想，赤瞳中泛起温柔的光：“就像现在这样。离哥哥在，大家在，平平淡淡的，就很好。”
顾离握住她的手：“那就这样。”
他将她揽入怀中，两人静静看着远方的云海。微风吹过，带着灵植的清香。
白小小在他怀里蹭了蹭，声音带着憧憬：“到时候……我们结婚，然后……小小想给离哥哥生宝宝。想要一个像离哥哥一样的孩子，或者像小小也可以……想要一个完整的家。”
顾离的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柔软，他抱紧她，下巴轻抵着她的银发：“好。我们会结婚，会有孩子，会有完整的家。”
然而，在这份温柔回应的背后，顾离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。
他的脑海中，浮现出窥视到的记忆碎片——那是当初白小小在融合封印记忆时，毫无保留向他倾诉过往时，他因担忧她神魂状态，在为她疏导记忆洪流、稳固本源时，悄然探查到的更深层的画面。
虽然白小小倾诉时已经提到了被多位同类围攻，但顾离看到的，远比她倾诉的更加详细、更加残酷。
混沌海深处，七道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存在联手围攻白小小曾经的外神本体。每一个存在的名字与权柄特征，都被顾离深深记住。
“终焉”——执掌终结的权柄。
“永恒”——执掌时间凝固的权柄。
“混乱之源”——执掌无序增殖的权柄。
“真理编织者”——执掌规则定义的权柄。
“恐惧之母”——执掌生灵恐惧的权柄。
“腐朽之主”——执掌衰败腐朽的权柄。
“吞噬之口”——执掌概念吞噬的权柄。
七位真神境存在，因为忌惮白小小的“否定”权柄可能对混沌海现有平衡造成的威胁，联手设下陷阱。那是一场持续了数万个宇宙纪元的围杀，白小小的神躯被一次次撕碎、重组，又一次次被击溃。最终，在“终焉”、“永恒”、“真理编织者”的规则改写三重夹击下，她的核心被重创，只剩下一缕残魂裹挟着部分本源碎片逃入维度乱流。
顾离至今记得那些画面中，白小小眼中最后的光芒——不是愤怒，不是怨恨，而是深深的疲惫与孤独。
如果不是那七位真神，小小或许不会来到自己身边。从某种意义上，顾离甚至“感谢”那些家伙，让他遇到了她。
但这绝不意味着，这笔账就这么算了。
伤害过小小的，无论是谁，都必须付出代价——哪怕对方是凌驾于宇宙之上的真神。
“离哥哥？”白小小似乎感觉到他气息的细微波动，仰起脸疑惑地看着他。
“没事。”顾离收敛心神，露出温柔的笑容，“只是在想，我们的婚礼要在哪里举行。你不是说想要一个有很多星星的地方吗？”
白小小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，赤瞳亮了起来：“嗯！小小想要一个星辰最璀璨的宇宙！要离哥哥用混沌领域把整个婚礼现场都笼罩起来，让所有星星都在我们身边闪烁！”
“好，都依你。”顾离笑着点头。
两人又聊了一会儿，白小小有些困倦，靠在顾离怀中渐渐睡着。
顾离轻轻抱起她，走回房间。将她安顿好后，他独自来到庭院中。
顾离闭目凝神，尝试着将神念延伸到混沌海更深处。最近几次用混沌甬道穿梭宇宙时，他隐隐感觉到混沌海与自己之间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。
那感觉……就像整个混沌海在呼吸，而他的混沌意志本源，正随着那呼吸微微震颤。每一次共鸣，他都能感觉到自己与混沌海的联系加深一分，混沌领域的本质也在悄然蜕变。
“混沌意志……”顾离低语。
他想起了自身的本质。那种与混沌海本源相连的感觉越来越清晰。或许有一天，当这份联系达到某个临界点，他就能真正唤醒那份沉睡的本质。
到那时……
顾离睁开眼，望向无尽虚空，眼底深处寒芒涌动。
那七位真神的名字与权柄特征，他早已铭记。终焉、永恒、混乱之源、真理编织者、恐惧之母、腐朽之主、吞噬之口……
每一个名字，都代表着混沌海中最顶层的存在，代表着几乎不可战胜的力量。
但顾离的心中，没有畏惧，只有冰冷的杀意。
“等着吧。”他低声自语，“伤害过小小的，一个都逃不掉。”
顾离转身回屋，在床边坐下，静静守护着熟睡的白小小。
窗外的星光透过窗棂，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。顾离伸手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，目光坚定而温柔。
无论前路有多少强敌，无论要面对的是仙尊还是真神。
他都会守护小小，给小小一个安定的未来，一个完整的家。
而那些曾经伤害小小的真神，他必将一一讨回！
而混沌海中，秩序与噬界的冲突仍在继续，两位仙尊的猜忌越来越深，战争的阴影正在蔓延。
但对顾离而言，这不过是通向最终目标路上的一些障碍。
真正的挑战，还在那混沌海的最深处，在那七位真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