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露殿内,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。
李世民屏退了所有侍从,只留下他与秦昊二人对坐。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秦昊,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,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
“秦爱卿……昨日救驾的那位项将军……朕思来想去,普天之下,能有如此万夫不当之勇、霸气侧漏者……除了史书上那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,朕实在想不出第二人!你……你告诉朕,他究竟是谁?!”
秦昊看着李世民那既期待又恐惧的眼神,知道这位精明的皇帝已经猜到了七八分。他微微一笑,并没有直接否认,而是坦然地点了点头:
“陛下果然明察秋毫。不错,项将军……正是那位横扫天下、分封十八路诸侯的西楚霸王,项羽。”
尽管已有心理准备,但亲耳听到秦昊承认,李世民还是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!他猛地站起身,声音都变了调:“果……果然是他?!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!他……他是如何……你又是如何……”
秦昊气定神闲地品了口茶,缓缓道:“陛下不必惊慌。此乃臣……沟通古今的一种特殊能力。臣可耗费巨大代价,从历史长河中,召唤一些已故的英魂名将,为其重塑身躯,使其为臣所用。项羽,只是其中之一。”
“沟通古今……召唤英魂……”李世民喃喃自语,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!他跌坐回椅子上,消化着这惊天动地的信息,半晌,才颤声问道:“那……那你可知……我大唐……国祚几何?后世……又如何评价朕与这大唐江山?”
问出这句话时,李世民的手心全是汗。作为帝王,没有不想知道自家江山能传承多久的。
秦昊看着李世民紧张的样子,心中暗笑,表面却故作沉吟,然后开口道:“陛下既然问起,臣便斗胆直言。大唐……国运绵长,享国二百八十九载。”(此处采用一说,并非精确数字)
“二百八十九载……”李世民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!这远远超过了他之前的预期!周朝八百年天下毕竟是传说,而一个王朝能近三百年,已是了不得的盛世!
秦昊继续道:“大唐之盛,旷古烁金!陛下开创的‘贞观之治’,更是被后世誉为千古治世之典范!万国来朝,四海宾服,文治武功,光耀史册!后世子孙,皆以身为唐人为荣!”
这番话,说得李世民心花怒放,激动得脸色通红!任何一个皇帝,听到自己的功业被如此肯定,都无法保持平静!
然而,秦昊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沉重:“然……盛极而衰,乃天地至理。大唐后期,藩镇割据,宦官专权,朝政腐败……尤其是一场名为‘安史之乱’的浩劫,几乎耗尽了大唐元气……最终,在内忧外患中,江山倾覆……”
他没有详细说明安史之乱的具体情况(避免剧透改变历史),也没有提及继承人之争等敏感话题,只是勾勒出一个盛极而衰的轮廓。
即便如此,也足以让李世民从狂喜中冷静下来,眉头紧锁:“安史之乱……藩镇割据……唉!”他长叹一声,眼中充满了忧患,“看来,朕与后世子孙,仍需励精图治,居安思危啊!”
他忽然又想到什么,急切地问道:“那……秦爱卿,你既能召唤项羽,可否……召唤我大唐后世的贤臣名将?若能得他们辅佐,或许可避免这些祸患?!”
秦昊摇了摇头:“陛下,因果循环,自有定数。过度干预后世,恐引发不可测之变。臣能召唤前人,已是逆天而行,代价巨大。且召唤而来之人,其心志、记忆皆受臣掌控,与原本历史之人,已有不同。”
李世民闻言,虽有些失望,但也理解地点了点头。他沉默片刻,忽然抬起头,目光复杂地看着秦昊,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:
“秦爱卿……你拥有如此鬼神莫测之能……为何……甘愿屈居人臣?你若有心,这大唐江山……”他的话没有说完,但意思不言而喻——你随时可以取我而代之!
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!
秦昊闻言,忽然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中带着一丝洒脱和傲然。
就在李世民被他笑得有些发毛时,秦昊的笑声戛然而止。他心念一动!
“嗡——!”
一股恐怖的煞气瞬间充斥整个甘露殿!空气仿佛都凝固了!
下一秒,一道魁梧如山、身披玄甲、手持长戟的身影,如同从虚无中踏出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昊身后!正是项羽!他眼神冰冷,如同看待蝼蚁一般扫过李世民,那实质般的杀气,让李世民瞬间如坠冰窖,浑身僵硬,连呼吸都停滞了!
秦昊端坐不动,甚至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看着李世民,语气平静却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:
“陛下,现在您觉得……臣若真有那份心思,您……还能安然坐在这里,与臣说话吗?”
李世民看着近在咫尺、仿佛下一秒就能将自己撕成碎片的项羽,额头冷汗涔涔而下,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!他毫不怀疑,只要秦昊一个念头,自己立刻就会身首异处!
这种生命完全被他人掌控的恐惧,是他登基以来从未体验过的!
秦昊看着李世民煞白的脸色,微微一笑,心念再动。
项羽的身影如同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,那恐怖的煞气也瞬间消散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殿内恢复了平静,但李世民的后背,已经被冷汗彻底浸湿。他大口喘着气,看着眼前依旧云淡风轻的秦昊,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、恐惧,以及……一丝莫名的庆幸。
秦昊站起身,对着惊魂未定的李世民,躬身一礼,诚恳地说道:
“陛下,臣之心,日月可鉴。臣所求,非是九五至尊之位,而是辅佐明君,开创万世太平,
顺便……逍遥自在,享尽人间之乐。这大唐的江山,是陛下的江山,也是臣……愿意守护的江山。只要陛下不负臣,臣……绝不负陛下!”
这番话,既是表态,也是警告。
李世民呆呆地看着秦昊,良久,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脸上露出一抹复杂至极、却又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他明白了。秦昊是在用这种最直接、最震撼的方式告诉他:我有颠覆你的能力,但我选择效忠。
所以,不要再猜忌,不要再试探,我们相安无事,共创盛世。
“朕……明白了。”李世民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爱卿……回去休息吧。今日之言,出你之口,入朕之耳……”
“臣,明白。”秦昊再次一礼,转身,从容不迫地离开了甘露殿。
看着秦昊离去的背影,李世民瘫坐在龙椅上,久久无法平静。
今日的对话,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,也让他对秦昊的定位,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。
这个年轻人,是臣子,更是……合作伙伴,或者说,是一个他必须倚重,也必须小心维持关系的……特殊存在。
“项羽……安史之乱……二百八十九年……”李世民喃喃自语,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,“朕的大唐……绝不会重蹈覆辙!秦昊……希望你我……真能君臣相得,共创这万世基业!”
一场潜在的危机,以这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化解。
君臣之间的关系,进入了一个微妙而崭新的阶段。而大唐的未来,也因秦昊这个变数的存在,充满了更多的未知与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