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儿,她马上晃晃脑袋,把这个离谱的念头摇出去。
要是他们互相有想法,早就在一起了,这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情。
“翠姨,我想买卫生巾,你知道哪儿有卖的吗?”
之前本来想在海市买的,后来发生了太多事,她回来以后就忘记了。
“卫生巾?那是什么东西,是卫生纸?”
王翠疑惑道。
“就是,月事来的时候,垫的那个。”简南絮和翠姨描述着。
“小简是想买金佰利的卫生巾吗?”
张小芳也带着孩子上二楼,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。
“是呀。”
简南絮看向张小芳,语气里带着惊喜。
“只有城南那个友谊商店有卖的,我等会儿回家给你送些票,买那个要专门的票。”
简南絮眼睛一下子亮了,忙不迭点头,“谢谢张姐,我给……”
忽然又想到了什么,顿了一下又朝张小芳开心地笑。
“傻姑娘,谢啥,小事儿,等会儿我们一块儿回去。”
张小芳对着那张笑得甜美异常的脸蛋,心都要化开了。
…………
傍晚的暮色里,祁京墨跟随着熙攘的人流走出大礼堂,冷不防一个女人猛地冲了过来。
她脸上爬满狰狞的伤口,鲜血正顺着翻卷的皮肉往下淌,头发乱得像枯草,衣服也皱巴巴沾满污渍,直直地朝着他身前扑倒下去。
是穆桂兰,她今天刚被她哥托关系弄了出来,祁大川毕竟新官上任,手还没伸得那么长。
“祁京墨!”
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每一个字都裹着淬了毒的恨意,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。
“你看看我!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!是你!都是你害的!”
穆桂兰仰着头,翻卷的皮肉下露出的眼睛里满是猩红的怨毒,死死盯着祁京墨。
周围的人潮瞬间定住,原本嘈杂的脚步声、交谈声全没了,几十道目光“唰”地聚过来,有好奇,有探究,还有几分看好戏的窃窃私语。
有人悄悄拽了拽身边人的袖子,压低声音议论道:“这不是刚被伟人夸过的祁县长吗?怎么有人拦着他闹啊?”
也有人盯着女人满脸的伤皱起眉,却没谁敢上前,只远远地踮着脚看。
毕竟闹剧的主人公,可是刚刚大出风头的年轻县长,谁也不想蹚这浑水。
女人听着周围的议论声,抓着祁京墨裤脚的手更紧了,沙哑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歇斯底里。
“大家看看!就是他祁京墨!表面上是人人称赞的好县长,背地里却把我害成这样!你们别被他的样子骗了!”
“还有,他的父亲是祁大川!是公安部的部长,他们父子俩狼狈为奸,坏事做尽,我就算拼了这条命,也要讨个公道!”
祁京墨垂着眼,目光落在穆桂兰渗血的伤口上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周身的气场冷了几分。
人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些,有人开始探头探脑地打量他,还有人拿出帕子捂着嘴,小声猜测着女人和他的关系。
“噢,那你说说,我害你什么了?怎么害的?又为什么害呢?毕竟,我可是不认识你呢。”
祁京墨的声音不高,却穿透人群的嘈杂,清晰地落在众人耳朵里。
他依旧垂着眼,视线没离开她脸上的伤口,可那语气里的平静,反而比疾言厉色更让人心里发紧。
穆桂兰像是被这话噎了一下,抓着地板的手松开了些,随即又猛地收紧,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。
“你不认识我?你居然敢说不认识我?前几天在华侨商店,我和你们发生冲突,你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公安部部长,以权欺人,把我抓进了看守所,又让看守所里的人把我的脸给毁了!”
这话一出口,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,窃窃私语声陡然拔高。
“公安部部长?”
“还把人抓去看守所毁容?”
议论声里满是震惊,不少人看向祁京墨的眼神都变了,带着几分探究和怀疑。
祁京墨的脸色依旧不变,静静地伫立在原地,眼神淡漠,仿佛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纠缠的不是他。
“那你说说,我们发生了什么冲突?我,和你,一个,啧……”
他的语气带着讥诮,目光扫过她满是可怖伤疤的脸。
穆桂兰被那声“啧”和轻蔑的目光刺得浑身发抖,积压的怨毒瞬间冲破了最后的伪装,她猛地撑起上半身,沾满血污的手朝着祁京墨的小腿抓去,声音尖利得像破了的锣。
“我要,我要杀了你!啊……”
“怎么回事?什么人在这儿闹事?”
带着红袖章的纠察队出现,合力按倒了突然暴起拔刀想要伤人的穆桂兰。
“祁县长?这是干什么?”
带头的红袖章小队长下意识皱起眉头,语气不善地问着祁京墨。
他们小分队是在大礼堂附近巡逻的,平时就自觉高人一等,自然也看不上小破县城的一个小县长。
即使这个县长刚刚和伟人握过手。
“我不知道啊,这疯女人冲出来,就说要杀了我,要不是同志你们及时出现,恐怕我早就已经被她杀了。”祁京墨淡淡道。
他嘴上说着害怕,面上却惧意全无,站立的姿势更是随性自然,连装都不愿意装。
“放你*的狗屁!”
穆桂兰奋力得抬起被狠狠压制在地上的头,满面忿恨,唾沫混合着血丝溅在地上,“是你!是你让看守所的人毁我脸!你现在装无辜给谁看?你以为这些红袖章同志会信你?他们知道你爸是公安部部长,早就被你收买了!”
“同志,你说话小心点!什么叫我们都被收买了?!”纠察队的小队长厉声呵斥她。
“饭能乱吃,话不能乱讲!我们纠察队讲的是公道,凭的是纪律,可不是谁能随便收买的!”
他伸手拽了拽胳膊上的红袖章,目光扫过围观人群,又落回穆桂兰身上,“你说祁县长指使看守所的人伤你,行,今天这事咱们就查到底!
你跟我们回队里,把你说的‘证据’一条一条讲清楚,是哪个看守所,谁动的手,又是怎么跟祁县长联系的,都给我掰扯明白!”
说着,他又转向祁京墨,态度缓和了些,语气却依旧强硬,“祁县长,按理说你是干部,不该让你受这份牵连,但这事涉及污蔑干部,按规矩也得要你配合作个说明。”
祁京墨抬手看了看表,鳄鱼皮表带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