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语气充满了对命运弄人的嘲讽:
“这整个清风镇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!
大悲寺的秃驴设下了结界,我无论如何也闯不出去,只能像只阴沟里的老鼠,一点一点偷偷汲取着这些肮脏的愿力,慢慢修复伤势,恢复修为。
期间,也来了不少像你一样,被铁浮屠传送过来的倒霉蛋。”
她不屑地撇撇嘴:
“可他们大多都是些废物。
要么自视甚高,很快露了马脚;要么莽撞冲动,死得不明不白。
我甚至……还暗中点拨过几个看似聪慧的,指望他们能找到破开结界的方法。
可惜啊,都是蠢材,找不到真正的出路。
最后,我也只能‘顺应民意’,和镇上的人一起,‘送’他们最后一程了,呵呵呵……” 哑婆婆笑的残忍。
“我被困在这里几百年,几乎要绝望放弃的时候……”
哑婆婆的声音忽然变得复杂,带着一种不甘和嫉妒:
“出现了一个特别的人。
他对当时被选中的‘仙种’动了恻隐之心,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想着自己逃跑或是硬闯,而是试图解开那女孩的心结……竟然还真让他误打误撞,触动了关窍。”
我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!
我以为我终于看到了希望,找到了出去的方法。
我迫不及待地依样画葫芦,甚至不惜代价催化了一代‘仙种’……可同样的事情,没有在我身上发生,我依旧被牢牢锁在这里。”
巨大的落差让她几乎疯狂:
“所以,我在那神像后面,留下了那句‘或在根源’的提示!我倒要看看,后来者能不能解开这该死的谜题!”
说到这里,哑婆婆将目光重新投向白若月,脸上露出一丝诡秘而得意的笑容:
“你以为你很聪明吗?
是,你的幻形术非常巧妙。
可我在此地盘踞数百年,早已能暗中侵蚀、影响这里的愿力流转。
朱掌柜身上那点微妙的愿力变化,我只一眼就能察觉。
从你冒充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新的‘棋子’……或者说,新的‘机会’,来了!”
哑婆婆不是被迫的旁观者,而是更深沉的布局者!
她洞悉一切,隐忍数百年,只为等待一个可能带来真正解脱的变数。
而白若月,从踏入这个小镇开始,或许就一直在她的暗中注视甚至引导之下。
白若月脑中急转,目光看似涣散地扫过小绵手中的白花,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绝望下的喃喃自语,却又确保小绵能听清:
“原来……你早就知道……这花是……铁浮屠的信物……只要……稍微用灵力…………催动……就会出现一道门……踏上阶梯……就能……离开这个鬼地方……到第四层……”
她的话语断断续续,小绵眼中闪过一道异彩,她几乎是下意识地,趁着哑婆婆因白若月的话而杀机更盛、注意力稍分的刹那,悄然将一丝精纯的愿力渡向手中的白花。
可那朵纯净的白花只是微微闪烁了一下,并未出现任何门户或阶梯的迹象。
“你的嘴长得很多余啊!”
哑婆婆敏锐地察觉到了白若月的意图和小绵的小动作,眼中戾气暴涨。
她不再废话,一脚狠狠踹在白若月身上,让她痛得蜷缩起来,随即手腕一抖,那根灵鞭带着尖啸抽向小绵持花的手腕。
“好孩子,把花给我!”
哑婆婆的声音冰冷刺骨:“不然,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!”
小绵有心反抗,她周身愿力鼓荡,试图形成屏障。
哑婆婆在此地盘踞数百年,自身的实力再加上对愿力的理解和操控远非小绵这被强行灌起来的“仙种”可比。
灵鞭更是专克各种能量形态。只见鞭影闪过,小绵凝聚的愿力屏障如同纸糊般破碎,手腕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,力道一松,那朵白花便脱手飞出。
哑婆婆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,手掌凌空一抓,精准地将白花捞在手中。
她如同捧着稀世珍宝,脸上充满了激动和贪婪,迫不及待地尝试催动自身积攒数百年的诡异愿力,注入白花之中。
白花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,除了原本散发的柔和白光,没有任何变化。
没有门户,没有阶梯,甚至连一丝额外的波动都没有!
哑婆婆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和逐渐蔓延的恐慌。她加大了愿力输出,甚至尝试调动残存的灵力,但那朵白花依旧没有反应。
“怎么可能……怎么会这样?!”哑婆婆傻眼了。
一旁蜷缩在地的白若月,看到这一幕,尽管身体痛苦不堪,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哑的、带着嘲讽的轻笑。
“笑?!你笑什么!”
白若月的笑声刺激了哑婆婆敏感脆弱的神经,她猛地转头,眼神癫狂地瞪向白若月,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。
她死死盯着白若月看了几秒,突然,脸上扭曲出一个极其诡异、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。
她拿着那朵无法被自己使用的白花,一步步走近白若月,蹲下身,将花几乎凑到白若月眼前,用一种近乎呢喃的、却充满恶毒的语气说道:
“你是不是很想要它?是不是觉得它才是希望?”她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白若月,“看着我……”
话音未落,哑婆婆空着的那只手掌心,突然“噗”地一声腾起一簇紫色的火焰。
在白若月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,哑婆婆竟然毫不犹豫地将那朵纯净的白花,投入了紫色火焰之中。
纯净的白光与污秽的紫火激烈对抗,发出滋滋的声响,终究无法抵挡那蕴含了数百年怨毒恨意的火焰侵蚀,不过眨眼功夫,那朵象征着通关与希望的白花,就在紫焰中迅速枯萎焦黑,最终化为一缕青烟,彻底消散。
“哈哈哈哈!”
哑婆婆看着消散的青烟,发出疯狂而绝望的大笑,她站起身,俯视着地上因希望破灭而面色惨白的白若月和小绵,眼中是彻底的疯狂和毁灭欲:
“我离不开这里……我永远都被困在这个该死的牢笼里了……那么,谁也别想走!谁都别想!!!”
白花的毁灭,点燃了哑婆婆心中最后一丝理智。
她挥舞着灵鞭,周身开始弥漫起更加危险和不稳定的气息,似乎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绝望,都倾泻在这个困了她数百年的地方,以及眼前的两个人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