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盯着桌上那个空瓶子发了一会儿呆。
那银色的质感在昏黄的台灯下泛着冷光，仿佛在嘲笑这屋子里的一切陈旧与落后。然而，林晚脑子里转的却不是怎么搞到更多这种未来黑科技，而是另一件事。
她打开系统界面，切回【英国留学生群】。
聊天记录还在滚动，话题已经从“黑科技面霜”歪到了“为什么以前的护肤品更有用”。
【bio_phd_秃头少女】：其实道理很简单。2015年之后，很多以前用的猛药，比如某些高浓度的防腐剂、某些特定结构的A醇衍生物，都被列入‘潜在风险’名单禁用了。
【LSE学霸】：对！现在的产品为了过审，为了所谓的‘纯净护肤’，把有效成分砍得七零八落。虽然安全了，过敏率低了，但也变成了白开水。
【Sherlock】：所以我才说，林老板搞来的那些老货是好东西。那时候的配方师胆子大，敢下料。对于我们这种耐受皮来说，2005年的雅诗兰黛简直就是神药。
林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原来如此。
2025年的科技确实进步了，技术手段更强，但戴着镣铐跳舞，限制了发挥。而2005年，虽然提取技术不如未来，但这是一个莽荒时代，监管宽松，配方师敢把高浓度的活性成分往瓶子里怼。
对于那些在用惯了温吞水、皮肤屏障又厚又油的“城墙皮”来说，2005年的产品就是一剂求之不得的“猛药”。
“信息差啊……”
林晚靠在椅背上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。
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“倒爷”，把现在的便宜货卖给未来。但现在她意识到，自己完全可以做一个“成分党教母”。
既然她知道未来会流行“早c晚A”，知道未来会追捧烟酰胺、玻色因、胜肽……
那她为什么不现在就开始布局？
不过，长远的布局先放放，眼下有一笔快钱如果不赚，简直天理难容。
林晚把目光投向了脚边的一个大纸袋。
那是昨天去百货商场扫货买香水时，几个专柜的柜姐硬塞给她的。
在这个年代，专柜的生意还没那么难做，但为了拉拢像林晚这样一出手就是几千块的大客户，柜姐们送起小样来简直不要钱。
“姐，这是兰蔻新出的水分缘，给您拿几片试试。”
“姐，雅诗兰黛的小棕瓶眼霜，这几个中样您拿回去送朋友。”
“姐，这是刚到的试管香水……”
那时候的林晚只当这些是累赘，随手往袋子里一扔。
但现在，在了解了2025年的行情后，这袋“累赘”，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会发光的金条。
“顾欢！”林晚冲着门外喊了一声。
正在客厅帮林晚打包零食的顾欢擦着手走了进来，头上还顶着几片打包用的泡沫碎屑。她是林晚刚招的兼职，住在楼下的大学生，手脚麻利，话少，给钱就干活，绝不乱打听。
“老板，怎么了？那个辣条不够了吗？”顾欢问。
“别管辣条了。”林晚指了指地上的纸袋，“把这个倒在床上，分类。”
顾欢依言把袋子提起来，往床上一倒。
哗啦啦。
花花绿绿的片装、瓶装、管装护肤品铺了一床。
“这么多？”顾欢瞪大了眼睛，“老板，你这是把商场打劫了吗？这都是赠品吧？这玩意儿又不值钱，扔了怪可惜的，留着擦手？”
在2005年普通人的认知里，小样=不值钱的试用装=随便送的垃圾。
林晚摇了摇手指，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：“在懂行的人眼里，这些比正装还贵。按品牌分好，哪怕是一个只有1.5ml的片片，也别给我弄丢了。”
顾欢虽然不理解，但老板发话，她照做就是。
两人忙活了半个小时，终于把这座小山分好了。
雅诗兰黛特润修护露片装50个，5ml中样10个。
兰蔻清滢柔肤水50ml中样8个。
倩碧黄油片装30个。
还有一大堆迪奥、香奈儿的试管香水。
林晚拿出手机，对着床上排列整齐的战利品拍了一张照片。光线不好，她特意调了个复古的滤镜，让那些包装袋看起来更有年代感。
打开系统，上传照片，编辑文案。
林晚深谙营销之道，她没有直接说卖小样，而是换了个概念。
【林老板】：@全体成员各位，为了回馈老客户，我清理了一下库存。这里有一批早年专柜人肉背回的“绝版成分体验包”。
【林老板】：划重点：
1.未阉割版配方：懂的都懂，那个年代的防腐体系和活性物浓度，是现在的三倍。
2.油皮亲妈：这一批全是针对当年大油田设计的，干皮慎入，油皮闭眼冲。
3.便携装：适合你们带去图书馆通宵，或者要在实验室住几天的。
【林老板】：不单卖，打包出。
【时光盲盒A（主打修复）】：含初代小棕瓶小样x10
随机大牌面霜小样x5。售价：50英镑。
【时光盲盒b（主打保湿）】：含初代粉水中样x2
随机大牌乳液小样x5。售价：45英镑。
【时光盲盒c（香氛限定）】：绝版试管香水x10。售价：60英镑。
【林老板】：库存有限，手慢无。
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，林晚转头对顾欢说：“准备好记单，速度会很快。”
顾欢拿着本子，一脸茫然：“老板，这真的有人买？50英镑……那可是七百多人民币啊！就买这一堆……赠品？”
她觉得老板可能疯了，或者那些买家疯了。七百块，在2005年能买一套稍微像样点的正装了，谁会花大价钱买一堆免费的塑料片？
然而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。
“叮！”
“叮叮叮！”
“叮叮叮叮叮！”
系统后台的提示音像机关枪一样响了起来，密集的提示弹窗瞬间铺满了林晚的视野。
【收到转账：50英镑。备注：我要A款！救救我的烂脸！】
【收到转账：120英镑。备注：A款b款都要！老板我爱你！】
【收到转账：60英镑。备注：那个午夜飞行给我留着！我是Sherlock！】
【收到转账：50英镑。备注：抢到了吗？抢到了吗？】
不到两分钟。
所有的库存，被清空了。
林晚看着账户里瞬间多出来的几千英镑，淡定地关掉提示音，转头看向已经石化的顾欢。
“记下来了吗？”
顾欢手里的笔都掉了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：“老……老板……他们……他们是钱多烧的吗？这都是白来的啊！”
林晚弯腰捡起笔，重新塞回顾欢手里，轻轻拍了拍这个2005年大学生的肩膀。
“顾欢，你要记住。商业的本质，从来不是成本定价，而是供需关系。”
林晚指着床上那堆即将发往未来的塑料片：“在我们这里，这是免费的垃圾。但在他们那里，这是花钱都买不到的‘时光胶囊’。这就叫——降维打击。”
顾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眼神里充满了对林晚的崇拜。在这个单纯的女孩眼里，林晚现在的形象简直比学校里的经济学教授还要高大。
“行了，别发愣了，干活。”
林晚指挥着顾欢开始打包。每一个小样都被小心翼翼地装进气泡膜里，贴上特制的标签。
就在林晚核对后台订单地址的时候，她的手指突然停住了。
在一堆英文名和留学生宿舍地址的备注里，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留言。
这些留言不是在讨论雅诗兰黛或者兰蔻，而是在询问一些她意想不到的东西。
：林老板，既然你能搞到2005年的老货，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国内的一些老牌子？比如“谢馥春”的鸭蛋粉，或者是“百雀羚”那个最老版本的铁盒装？
【StudyInUK_007】：对对对！还有“大宝”！听说以前的大宝Sod蜜是真的有Sod，现在的全是甘油。
如果只是这几个老字号，林晚倒不觉得奇怪。毕竟国货怀旧风一直都有。
但接下来的几条信息，让林晚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。
【Future_Investor】：林老板，你听说过一个叫“华熙生物”的公司吗？如果你能搞到他们当年给大牌供货的玻尿酸原液……价格随你开。
【derma_doctor】：还有“薇诺娜”！虽然它可能还没成立，或者是刚起步，哪怕是昆明那边医院自制的“复方马齿苋霜”也行！那是它的前身！
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华熙生物？薇诺娜？
在当下，这些名字对于大众来说是完全陌生的。华熙生物这个时候可能还只是山东的一家不起眼的原料工厂，埋头生产透明质酸。而薇诺娜……那是后来才火遍全网的敏感肌修护天花板。
但在未来，这几个名字意味着千亿市值的巨头，意味着国货之光。
群里的这帮留学生，显然不仅仅是想买护肤品。
他们是在通过林晚，寻找那些还未崛起的商业巨龙的“幼年期”。
林晚盯着屏幕上的“华熙生物”四个字，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。
她不需要去买他们的股票，她完全可以截胡！
现在的华熙生物只是个原料供应商，主要给国际大牌供货。如果她能以2005年的低价拿到他们的顶级原料，然后结合她从2025年学来的先进护肤理念（早c晚A，精简护肤），自己做一个品牌……
这不就是降维打击的最高境界吗？
用未来的理念，包装现在的顶级原料，卖给未来的人，同时也收割现在的市场。
“老板，这个地址填哪里？”顾欢的声音打断了林晚的沉思。
林晚回过神，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。
“填这个。”林晚指了指屏幕，迅速处理完手头的订单。
等顾欢抱着一堆快递箱出门去寄件后，林晚没有休息。她重新坐回电脑前，打开了那个年代略显简陋的百度搜索框。
她在搜索栏里慢慢输入了一行字：
“山东……华熙……生物科技……联系方式。”
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，网速很慢，网页还在一点点加载。
屏幕右下角的qq突然闪动起来。
是那个一直潜水，很少说话的群成员【time_traveler】。
这个人的头像是一片漆黑的宇宙，之前从未参与过抢购，甚至连林晚发红包都没领过。
【time_traveler】：林老板，生意做得不错。不过，比起倒卖这些瓶瓶罐罐，有没有兴趣做笔大的？
林晚眉头微皱，手放在键盘上。
【林老板】：多大？
【time_traveler】：改变历史那么大。我只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。
林晚的手指猛地一缩，离开了键盘。
这已经不是代购的范畴了。
这个【time_traveler】，到底是谁？他想要找的，又是谁？
屏幕上的网页终于加载出来了，显示出了华熙生物在2005年的一个座机号码。
一边是触手可及的商业帝国雏形，一边是神秘莫测的危险交易。
林晚看着那个闪烁的黑色头像，又看了看记事本上刚记下的电话号码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敲下回复。
【林老板】：我是个生意人，不碰红线。你要找人，去派出所。
关掉对话框，林晚拿起座机，拨通了山东的那个号码。
“喂？请问是华熙生物销售部吗？我想订购一批玻尿酸原液，量很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