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启灵已经穿戴整齐,黑色的背包挎在肩上,里面装着他为数不多的行囊。他要去完成一件必须独自完成的事——在无邪回来之前离开。否则,当那双总是盛满关切的眼睛望向他时,他怕自己会动摇。
他悄无声息地穿过医院的走廊,像一道影子般融入晨曦微光中。就在他即将走向长途汽车站时,脚步却突然顿住,敏锐地转向一个不起眼的拐角。
出来吧。他的声音平静无波。
角落里寂静无声,仿佛只是他的错觉。
不出来我就过去了。
话音刚落,一个脑袋从墙角探了出来——居然是本该守在顾念安病床前的无心。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,步履悠闲地走近,完全看不出连日守夜的疲惫。浓重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气息,随着他的靠近弥漫开来。
小哥,是要出去玩吗?要不等无邪他们回来一起?
张启灵没有理会这明显的拖延之词:你怎么在这?
我出来随便逛逛啊。无心的语气自然得过分。
张启灵沉默地注视着他,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伪装。
在这无声的压力下,无心终于收起笑容,轻叹一声:好吧好吧,其实我是猜出来你要走了。毕竟——他的声音低沉下来,时间要到了,你要去替无邪守门了。
张启灵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:谁告诉你的......你和九门的人接触了。他的语气斩钉截铁,他们不可信,别信他们。
无心轻轻摇头:那些人确实都是老狐狸,但这件事,他没有撒谎。
张启灵蹙紧眉头,正要再说什么,突然察觉到什么,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惊诧。他的身体开始发软:你身上的味道......
无心伸手稳稳接住他下滑的身体:睡吧,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。你们以后......多陪陪念安。青铜门,我替你去。
张启灵奋力抵抗着汹涌袭来的困意,眼中满是不甘,却终究无力地闭上了眼睛。
……
无邪和胖爷收拾好行李回到医院时,看见正趴在顾念安病床前沉睡着。
难得啊,胖爷压低声音,无心终于舍得让自己休息了。
无邪却皱起眉头,环视空荡荡的房间:小哥呢?他的东西也不在了。
胖爷一边走过去想帮盖好滑落的衣服,一边随口答道:可能是出去溜达了?我靠!小哥你怎么在这?!无心呢?
掀开的外套下,赫然是昏迷不醒的张启灵。
两人手忙脚乱地将张启灵扶到床上,焦急地尝试唤醒他。几分钟后,张启灵猛地睁开双眼,撑起身子的第一句话就是:
拦住无心,他要去守青铜门!
胖爷和无邪面面相觑:???
守那玩意干啥?无邪困惑地问。
这时,病床上传来一个虚弱却熟悉的声音:
他不是要去守青铜门,他是要尝试封印它——顾念安不知何时已经醒来,苍白的脸上满是痛楚,那个大傻子要去送死!
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,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