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亦辰的“重伤”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,在京城权贵圈层激起的涟漪尚未平复,更汹涌的暗流已在其下奔腾。福王为首的宗室势力与潜伏的影楼残余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,迫不及待地亮出了獠牙。
然而,他们并未料到,自己并非猎手,而是早已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之中。
最先遭殃的是都察院那几位跳得最欢的御史。就在他们联名弹劾林亦辰“伤重难理朝政,宜另择贤能暂代司礼监”的奏章尚未递入通政司的当夜,一份份关于他们贪赃枉法、徇私舞弊、甚至与已倒台的威北伯旧部暗中往来的铁证,便如同长了翅膀般,精准地出现在了冯保、锦衣卫指挥使以及几位素以刚正闻名的老臣案头。
证据之详实,时间地点人物分毫不差,甚至连某些隐秘的银钱往来账目副本都一应俱全,根本不容辩驳。
翌日清晨,不等弹劾奏章上呈,锦衣卫缇骑已直扑几位御史府邸,当朝拿下!人赃并获,铁证如山!皇帝武明渊闻奏震怒,下旨严查,并顺势将福王召入宫中,一番“恳谈”,虽未明言斥责,但那冰冷的目光与隐含的警告,让这位老王爷遍体生寒,仓皇出宫后便称病不起,宗室联盟瞬间群龙无首,土崩瓦解。
朝堂之上的雷霆手段,仅仅是序幕。真正的腥风血雨,发生在阳光难以照见的阴影角落。
是夜,月黑风高。
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,悄无声息地潜近九千岁府邸的高墙。他们气息阴冷,动作矫捷,正是影楼派出的精锐杀手,执行“惊蛰”刺杀计划!
为首之人打了个手势,几人同时腾空而起,如同夜枭般扑向府内!他们计算精准,选择的是府邸防卫看似最薄弱的侧院,那里靠近内宅,正是目标林亦辰与苏云裳最可能的所在!
然而,就在他们的脚尖即将踏上墙头的刹那——
“嗡!”
一层淡金色的、流转着无数细密符文的光罩毫无征兆地浮现,将整个府邸笼罩其中!那光罩散发出至阳至刚的纯阳气息,与影楼杀手的阴寒冥气属性相克,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与强大的排斥力!
“不好!有阵法!”杀手头领惊骇失声,想要后退却已不及!
“嗤嗤嗤——!”
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入冰雪,几名杀手周身的护体冥气在接触到纯阳光罩的瞬间便剧烈消融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!更可怕的是,那光罩仿佛带有粘性,将他们死死吸附其上,纯阳真元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,疯狂钻入他们体内,灼烧经脉,焚毁气海!
“啊——!”
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,几名杀手如同被蛛网黏住的飞蛾,在纯阳光罩上剧烈挣扎,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、干瘪,最终化作几缕青烟,连残骸都未曾留下!
《九阳焚天阵》!这是林亦辰结合自身纯阳功法和阵法典籍,改良布置的护府大阵,专克阴邪!平日里隐而不发,一旦有身负阴寒属性真气者强行闯入,便会自动激发,威力惊人!
墙外的动静,早已惊动了府内。
“来了。”内院书房,林亦辰放下手中的幽冥真府地图,嘴角勾起一抹冷意。他甚至没有起身的意思。
苏云裳立于窗边,看着窗外那转瞬即逝的金光与惨叫,神色平静。她指尖一缕冰蓝光华悄然收敛,方才若有若无笼罩全府的玄阴气息也随之平复。有她坐镇,以净世玄莲之力稍加引导,更能增强阵法对特定目标的识别与杀伤。
府门之外,黑暗之中,更多的厮杀已然爆发!
那些在府外徘徊踩点的影楼眼线,以及一些被宗室或其他势力收买、试图混入府中或在外接应的江湖亡命之徒,还未来得及反应,便被不知从何处涌出的“暗影”精锐如同砍瓜切菜般清理干净!
曹少钦手持狭长马刀,立于街巷阴影之中,眼神冰冷如霜。他麾下的“暗影”杀手们如同沉默的死神,三人一组,五人一队,配合默契,行动如风,刀光闪烁间必有人头落地,效率高得可怕。他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,只等这些鱼儿入彀。
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。影楼自以为隐秘的行动,在林亦辰眼中如同掌上观纹。失去了楼主坐镇,又在地脉暴动中损失了大部分精锐,此刻派来的这些杀手,在准备充分、以逸待劳的“暗影”面前,根本不堪一击。
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府邸周围再次恢复了死寂,只有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在夜风中弥漫。所有的刺客、眼线,被清扫一空,尸体也被迅速处理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翌日,京城依旧繁华喧嚣,仿佛昨夜那场发生在阴影中的血腥清洗从未存在。
但某些消息灵通之人,却感受到了那平静水面下刺骨的寒意。
福王府大门紧闭,称病不出。
几位参与弹劾的官员府邸被查封,家眷哭嚎之声隐约可闻。
一些平日里与宗室或影楼有过牵扯的江湖帮派、地下势力,一夜之间或是首领暴毙,或是据点被挑,偃旗息鼓。
九千岁府邸,依旧门庭冷落,仿佛主人仍在重伤静养。
但所有人都明白,那个权倾朝野、手段狠辣的林亦辰,回来了。而且,是以一种更加强势、更加可怕的姿态归来!
经此一夜,林亦辰不仅粉碎了政敌的阴谋,更将影楼在京城残余的势力连根拔起,彻底树立了无人敢撼动的权威。
书房内,林亦辰听着曹少钦的禀报,神色淡然。
“清理干净了便好。”他端起苏云裳递过的参茶,轻抿一口,“接下来,该轮到我们主动出击了。幽冥真府的地图推演得如何?”
苏云裳铺开兽皮卷轴,指尖点向图中一片被标记为混沌的区域:“根据星象与地脉走向推算,真府入口,应在北疆‘玄冥海’附近。但具体方位,还需抵达当地,结合天时方能确定。”
“玄冥海……苦寒之地,亦是前朝北冥宗故地。”林亦辰眼中闪过一丝思索,“看来,这趟北疆之行,势在必行了。”
他放下茶盏,目光锐利:“不过在北上之前,京城这边,还需再烧一把火,让某些人彻底安分下来。”
雷霆骤雨已然洗过京华,但真正的风暴,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。而林亦辰的目光,已然投向了更北方那片冰封的海洋,以及隐藏在其下的上古秘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