荧光水潭的旋涡渐渐平息,银白色结晶沉入潭底,只留下细碎的光斑在水面浮动。凌越扶着清禾站稳,指尖仍残留着徽章灼热的温度,石门内侧“猎矿人血脉未绝”的刻痕像根刺,扎在眼底挥之不去。
“抑制剂起效了,但地脉还没完全休眠。”清禾摊开湿透的笔记本,完整的化学方程式在荧光中泛着微光,“爷爷在配方下面写了‘需三脉精血巩固封印’,我们刚才的血只是暂时激活,要彻底让矿脉沉睡,得找到守矿人世代相传的‘镇脉石’。”她忽然指向潭底,结晶群中隐约有块暗黑色的石头,形状与玉佩碎片的缺口完美互补。
苏婉柔的手指抚过石门上的“守”字,颈后的淡青胎记在余震中微微发烫:“我爹说镇脉石藏在矿洞最深处的祭坛,由守矿人三族血脉共同封印。当年苏家灭门,就是因为日军逼问祭坛的位置。”她从锦囊里摸出块磨损的羊皮纸,展开后竟是幅残缺的祭坛地图,缺口处恰好能与凌越爷爷日记里的矿脉图拼合。
通道深处传来石块坠落的巨响,岩壁上的朱砂符号突然闪烁起来,与凌越怀里的徽章产生共鸣。他低头看向徽章新浮现的缺口,边缘锯齿状的纹路竟与潭底镇脉石的轮廓完全一致——原来祖辈留下的不是钥匙,是能与镇脉石产生共鸣的“脉引”。
“密道快塌了,我们得从祭坛的逃生口出去。”苏婉柔拽着两人往水潭另一侧的石阶走,石阶边缘的青苔下露出半截铁链,链环上刻着的“苏”字被水蚀得模糊,却仍能看出与玉佩同源的笔锋,“这是通往祭坛的秘道,我堂哥当年就是沿着铁链爬向矿洞外围的。”
清禾的手电筒扫过石阶扶手,发现柱头上刻着串奇怪的数字:7-3-1-1-3-7,倒过来读恰好与笔杆上的“731”形成呼应。她忽然想起笔记本里“实验品转移计划”的备注:“反向密码对应祭坛机关”,这些数字或许正是开启镇脉石封印的密钥。
凌越走在石阶上,每一步都能感觉到地脉的余震,频率与祠堂阵法震颤时完全相同。他忽然注意到岩壁渗出的水珠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,流淌的方向竟与矿脉图上标注的暗河走向一致,而水珠里裹着的细小结晶,在光线下折射出与苏曼殊珍珠发卡相同的光泽。
“猎矿人能通过结晶感知地脉动静。”凌越攥紧徽章,“苏曼殊虽然死了,但她的同伙肯定能察觉到母本休眠的波动。”他忽然摸到徽章背面新浮现的刻痕,是个简化的“猎”字,边缘还粘着点暗红色的粉末——与苏曼殊掌心滴落的血渍质地完全相同。
石阶尽头的祭坛笼罩在淡青色的光雾里,中央的石台上嵌着个凹槽,形状恰好能容纳镇脉石与三枚信物(徽章、玉佩、铜钱)。石台边缘刻着与清禾爷爷照片背面相同的日期:昭和十三年秋,下面用朱砂画着个未完成的阵法,缺角处正是三人血脉印记的位置。
苏婉柔将玉佩碎片按在凹槽左侧,腕间的北斗七星旧疤突然渗出细血珠,滴落在石台上。清禾紧跟着将带锯痕的铜钱嵌进右侧,指尖的伤口再次裂开,血珠与铜钱背面的朱砂符号融为一体。凌越深吸一口气,将徽章与金属片同时按进中央凹槽,三道血色瞬间顺着刻痕蔓延,在石台表面拼出完整的“守”字。
镇脉石从潭底缓缓升起,落入凹槽的瞬间,整个祭坛剧烈震颤。石台上的阵法突然亮起,光雾中浮现出三个模糊的人影——穿着工装的林清禾、戴着徽章的凌家长辈、握着玉佩的苏父,三人的手掌在光雾中交叠,与现实中凌越、清禾、苏婉柔的姿势分毫不差。
“这是守矿人的血脉共鸣。”苏婉柔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爹说三族祖辈曾立下血誓,要世代守护镇脉石,直到地脉彻底平息。”光雾中的苏父似乎在说着什么,嘴唇开合的弧度与苏婉柔刚才的话完全一致,仿佛跨越时空的回响。
祭坛角落的石壁突然传来摩擦声,露出个隐藏的暗格,里面放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。凌越打开盒子,发现里面是半本日记和几张泛黄的电报,最上面的电报落款是“731部队总部”,内容赫然写着:“猎矿人代号‘星’已潜入矿区,待母本激活后夺取镇脉石。”
清禾拿起半本日记,扉页的字迹与爷爷笔记完全相同,其中一页写着:“卧底‘七星’已暴露,其子携带半数密钥逃亡,暗号‘雨停矿宁’。”她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反复念叨的这句话,原来不是谶语,是与守矿人接头的暗号。
祭坛的光雾渐渐散去,镇脉石表面的青光趋于稳定。但凌越注意到石台边缘的阵法缺角处,有个极淡的“猎”字印记,正随着地脉的余震微微闪烁。他忽然想起石门内侧的刻痕,伸手摸向镇脉石的底部,果然摸到行极小的字:“星脉未断,余猎潜伏。”
远处的矿洞深处传来隐约的哨声,频率与苏曼殊铜牌的震动节奏完全一致。凌越将铁皮盒塞进怀里,拉着清禾和苏婉柔往祭坛的逃生口跑:“我们得尽快离开,猎矿人的大部队可能已经到了。”
逃生口外的雨还在下,冲刷着矿区的废墟。凌越回头望向祭坛的方向,镇脉石的青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,像颗沉睡着的心脏。他知道这场守护还未结束——那半本日记里提到的“星脉”、电报里的神秘代号“星”、徽章背面的“猎”字刻痕,都在预示着:真正的危机,才刚刚开始。
雨丝顺着衣领钻进脖子,带着矿尘与铁锈的气息。凌越摸了摸怀里发烫的徽章,忽然明白爷爷日记最后那句话的真正含义:“守矿人的使命不是封印地脉,是等待能彻底平息地脉的‘天选之人’。”而他颈后的朱砂胎记,在雨水中泛出淡淡的红光,与祭坛石台上的阵法印记,产生了微妙的共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