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庭,凌霄宝殿金砖铺地,帝座上玄光缭绕。玉帝垂眸望着身前悬着的九天鉴,镜中两尊石猴法相崩天裂地,混元两仪棍与随心铁杆兵交击处混沌翻涌,祂嘴角勾起抹冰冷弧度,低语如九天寒雷:“如来,你藏了这么久的麻烦,终究是捂不住了。”
太白金星执拂尘立于阶下,银丝在殿中仙光里泛着霜色。望着镜中那道熟悉的金毛身影,老神仙袖中拂尘微动,一声叹息隐在心底——当年兜率宫外与那泼猴对饮,虽存着玉帝交代的算计,可五百年云卷云舒,终究是看熟了那猴子眼底的桀骜。如今再见祂持棒战天,惊悸之余,竟还有丝尘埃落定的欣慰。
“如来那点手段,瞒得过三界诸仙,却瞒不过凌霄殿的眼睛。”玉帝指尖叩击龙椅扶手,玄黄气流在指缝间流转,“当日祂压那石猴在五行山,美其名曰渡劫,实则是想抽祂本源功德,炼化成自己证道的踏脚石——真当朕不知道,祂觊觎那第八个圣位,已经觊觎了多少元会?”
殿外仙云翻腾,似有远古道音回响。自鸿蒙初开,天地间圣人之位便只有七尊——鸿钧道祖为尊,三清镇玄黄,女娲补苍天,接引、准提立西方。这七位端坐天道之巅后,圣位便成了绝响,没有鸿蒙紫气灌顶,纵是执掌乾坤,也终究是困在准圣境里,连圣人衣角都摸不到。
凌霄殿的龙涎香凝着冷意,玉帝指尖玄光忽明忽灭,眸底翻涌着亿万年未散的不甘:“三界准圣,哪个不是卡在那道门槛上熬白了头?可不甘又如何?没有圣位烙印,没有鸿蒙紫气灌顶,纵是执掌乾坤法则,也终究是天道圈养的蝼蚁!”
殿外云海翻腾,似在应和祂的低语——那些曾震彻寰宇的准圣大能,如今多半隐入混沌禁地,或是凿开虚空遁世闭关,一个个抱着渺茫希望,想在亘古不变的天道铁律里,劈出条逆天证圣的生路,可最终,都成了岁月里模糊的传说。
唯有如来,敢逆着天道走。那尊端坐西方灵山的佛陀,掌心托着九品莲台,眼底却藏着焚天烈焰——祂不信鸿蒙紫气是唯一的路,更不信圣位永封。于是,祂布下惊天大局,要炼化那尊身负天地气运的石猴,抽祂本源功德,聚三界气运为薪,以准圣巅峰修为强行点火,烧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成圣道!
这是赌上性命的疯狂。一旦天道察觉祂窥伺圣位、篡改气运,纵使祂有丈六金身、万佛护持,也难逃天罚加身——九天神雷会劈碎祂的莲台,大地龙脉会反噬祂的佛心,连西方极乐土都要为祂的逆天之举陪葬。可如来还是动了,祂袈裟下的手紧了又紧,五百年的谋划,怎甘心止步于准圣?
玉帝忽然笑了,笑声里藏着三界之主的威严与算计,帝座上玄黄气流如龙蛇盘绕:“好戏,终于要开锣了!这三界平静了千年,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,早忘了谁才是九天共主!”祂指尖一点,九天鉴中两猴大战的景象愈发清晰,“等如来捅破了天,朕便让三界看看,谁的面子,能比凌霄殿的龙椅更重!”
南瞻部洲风云倒卷,混元两仪棍与随心铁杆兵第三次碰撞,金光血芒炸开万丈冲击波,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,连云端的雷纹都被震得粉碎!两尊石猴法相顶天立地,猴毛倒竖如钢针,眼底怒火焚天——孙悟空龇牙咧嘴,棒尖裹着混沌气流砸向对方天灵;斗战胜佛金身染血,铁棍横扫间佛音化作杀伐咒,竟将南瞻部洲的气运云团都搅得翻涌不休。
洲内隐世的老怪物们纷纷破禁而出,或踞于山巅,或藏于云隙,望着那两道毁天灭地的身影,瞳孔骤缩如针:“这……这是两尊齐天大圣?!这般战力,怕是摸到准圣门槛了!”连深海龙宫的老龙王,都忍不住探出龙头,望着天际崩碎的云层,倒吸一口凉气。
就在两猴杀到癫狂时,万里之外的玄渊台忽生异相——重楼头顶悬着的道花终于绽放到极致,十二片花瓣簌簌落下,中央一枚拳头大的道果凝出玄黄光晕,周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天道法则,连空气都被染成了鸿蒙色。
“动手!”
一声厉喝如血鬼哭嚎,血魔自虚空裂缝中扑出,浑身血雾蒸腾,瞬间化作亿万道细小血影,如蝗虫过境般涌向道果,每一道血影都带着吞噬神魂的恶煞之气:“这道果,是本尊的!”
“痴心妄想!”
玉华真人衣袂翻飞,指尖掐诀间,背后紫青双剑嗡鸣出鞘,剑身流光溢彩,一道裹着焚天剑气,一道缠着冰封法则。双剑化作两道长虹,如流星赶月般射向漫天血影——剑光过处,血影滋滋作响,触之即溃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飞灰!
不过瞬息,漫天血雾消散殆尽,血魔踉跄着现出身形,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不断淌着黑血,脸色难看如锅底,望着玉华真人身前悬浮的双剑,眼中又惊又恨:“你竟能破我血影分身术?!”
“阿弥陀佛——”
慧空禅师诵一声佛号,身下莲台骤然绽开三朵金莲,金光灼灼如烈日,分射玉华真人、血魔与山鬼!莲瓣裹挟着浩瀚佛力,竟是要一举困住三位太乙金仙巅峰的拦路者,祂自身则化作一道流光,指尖已触到道果外的玄黄光晕。
山鬼眸中凶光暴涨,对袭来的金莲视若无睹——那布满青鳞的身躯硬撼莲台,金色佛火在祂体表灼烧出滋滋白烟,祂却浑然不觉,利爪撕裂空气,如饿虎扑食般抓向道果!
玉华真人剑眉倒竖,紫剑嗡鸣出鞘,剑脊精准抵住金莲,金色佛力与剑气碰撞间炸开涟漪;与此同时,祂踏剑而行,青剑化作一道寒芒,直斩慧空禅师后心,剑风凌厉得能割裂虚空!
血魔望着近在咫尺的金莲,脸上勾起森然冷笑:“佛门伎俩,也敢拦我?”话音未落,祂身躯崩散成漫天血影,如潮水般绕过金莲,竟不扑道果,反而缠向慧空禅师,血影中传来桀桀怪笑:“先除了你这秃驴!”
慧空禅师指尖已触到道果的温润,身后却骤然传来刺骨危机——那道青剑裹挟的杀意,竟让祂头皮发麻!祂无奈一声叹息,探向道果的手猛然回撤,掌心凝出丈六佛印,轰然拍在青剑剑脊上!
“铛!”金铁交鸣之声震彻云霄,青剑被佛印拍得剑身弯曲,玉华真人闷哼一声退后半步。可慧空禅师还未喘息,漫天血影已至,祂袖中飞出一只古朴木鱼,木鱼凌空暴涨,化作丈许大的佛罩,佛光璀璨如琉璃,将血影尽数挡在外面,血珠飞溅却难破佛罩分毫。
“杀!道果是我的!”
“哼,此等至宝,唯有我能执掌!”
见顶尖强者们已杀作一团,周遭蛰伏的太乙金仙再也按捺不住——有人持斧劈碎云层,有人御使幡旗卷起阴风,密密麻麻的身影如蝗虫过境,全都纵身跃起,法宝灵光遮天蔽日,一股脑地扑向那枚悬在半空的道果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