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楼摘星阁内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金国武士的弯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,映照着吴敏等才子惨无人色的脸。武松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完颜宗望的手腕,后者痛得额头青筋暴跳,豆大的汗珠滚落,凶戾的眼神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惊惧。鲁智深和林冲如同两座山岳挡在门口,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,与拔刀的金国武士对峙着,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
“住手!都住手!”信王赵榛终于从极度的惊骇中找回了一丝声音,尖利地喊道。他脸色煞白,身体微微发抖,看着被制住的完颜宗望和杀气腾腾的金国武士,又看看如同怒目金刚的武松等人,心中充满了恐惧。他深知金国使节若在汴京、尤其是在自己举办的宴会上出了事,哪怕只是伤了皮毛,也必会引来金国雷霆震怒,后果不堪设想!父皇怪罪下来,他这亲王之位恐怕都难保!
“武……武都头!快!快放开二太子!”信王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命令的口吻,却毫无威严,“不可伤了金国贵使!万万不可!”
武松浓眉紧锁,手上力道丝毫未减,反而因信王的懦弱更添怒火,他沉声道:“殿下!此獠欲伤易安居士,行凶在先!岂能纵容?”
“放肆!”信王又急又怒,指着武松,“孤的话你没听见吗?金国二太子乃上邦贵使!你是什么身份?竟敢以下犯上!速速放手!一切以邦交为重!”他此刻只想息事宁人,保全自己,哪里还顾得上李清照方才差点受伤,更顾不得什么国体尊严。
完颜吴乞买见信王如此软弱,胆气复壮,忍着被蔡悠斥退的羞辱感,厉声喝道:“宋王!你的人伤我大金二太子,是想要开战吗?立刻放开二太子,交出凶手!否则,我大金铁骑,定要踏平汴梁,鸡犬不留!”他刻意夸大威胁,意图震慑。
“不敢!万万不敢!”信王吓得连连摆手,几乎要瘫软在地,他转向武松,几乎是哀求了,“武松!孤命令你!立刻放手!向二太子赔罪!一切后果,孤……孤来承担!”他所谓的承担,无非是割地赔款,牺牲武松等人。
吴敏此刻也缓过神来,为了在信王和金使面前表现,连忙帮腔,声音发颤却强作镇定:“武……武都头,快听殿下之命!邦交大事,岂容意气用事?二太子方才……方才不过是酒后失仪,并非有意冒犯易安居士!你快快放手,莫要酿成大祸,连累殿下,连累朝廷!”他完全颠倒是非,将金人的暴行轻描淡写为“酒后失仪”。
其他几个才子也纷纷附和,七嘴八舌:
“是啊是啊,快放手吧!”
“得罪了金使,谁担待得起?”
“易安居士这不是没事吗?何必小题大做?”
“以和为贵,以和为贵啊!”
他们的话语,如同冰冷的针,刺在李清照、李师师和朱映雪的心上。李清照看着这些平日里吟风弄月、高谈阔论的“才子”,此刻在异族凶徒面前竟如此卑躬屈膝、颠倒黑白,只觉得一股悲凉直冲头顶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李师师眼中也充满了失望和鄙夷,护着珠链的手微微颤抖。朱映雪更是气得小脸通红,瞪着吴敏等人。
鲁智深气得哇哇大叫:“直娘贼!一群没卵子的软骨头!人家都打上门来了,还在这放屁!信王!你怕个鸟!洒家一禅杖一个,送这些金狗去见阎王!”
林冲相对冷静,但眼神也冷冽如冰,他按住鲁智深的胳膊,低声道:“师兄,稍安勿躁。”他看向信王和吴敏等人,沉声道:“殿下,诸位大人。金使无礼闯宴,意图行凶在先,众目睽睽。若就此放人,不加惩处,大宋国威何在?朝廷颜面何存?日后金人岂非更加肆无忌惮?”
“颜面?国威?”信王气急败坏,“林冲!你也想抗命不成?眼下是讲这些虚名的时候吗?惹怒了金国,兵祸一起,生灵涂炭,你担得起吗?孤担得起吗?”他完全被恐惧支配,只想着如何平息金人的怒火。
吴敏也道:“林教头,识时务者为俊杰!小不忍则乱大谋!联金灭辽的大计要紧!为两个女子,岂能坏了国家大事?”他再次将李清照和李师师轻蔑地置于国家利益的对立面。
完颜宗望在剧痛和屈辱中,听着宋人内部的争吵,尤其是信王和文臣的懦弱表现,心中凶焰更炽,他忍着痛,狞笑道:“听见了吗?宋王……让你……放手!不然……我大金……百万铁骑……”
就在这僵持不下、信王懦弱、才子无用、金人气焰嚣张、武松等人怒火中烧、李清照李师师悲愤绝望之际,一个沉稳、威严、带着一丝冰冷嘲讽的声音,清晰地自包厢门口响起:
“哦?百万铁骑?好大的威风!只是不知,完颜二太子这手腕若是废了,还能不能挥得动你那铁骑?”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聚焦过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