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弗罗斯加德以东的荒原上,一支约四百人的索伦骑兵队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南奔驰。
他们盔甲鲜明,队形紧凑,战马雄健,奔腾时带着一股肃杀的锐气,与之前托尔斯坦率领的前锋营那种混杂狂野的气质截然不同。
这正是由虎兵团兵团长阿斯盖尔亲自挑选、派出的精锐追杀队,由经验丰富的老将乌纳格战团长统领。
乌纳格,这个名字在索伦军中代表着一段传奇。
他出身低微,没有任何部落背景,完全凭借一场场血腥战斗中的勇猛和机敏,从最底层的炮灰步兵一步步爬到了如今虎兵团三百人战团长的位置。
他参与了哈拉尔德崛起过程中几乎所有重要的战役,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数十处伤疤,战功赫赫。
在极其看重出身和部落关系的索伦军队中,他能获得如此地位,其能力和凶悍可见一斑。
此刻,他率领着这支混合了虎、熊两大兵团精锐的骑兵,沿着溃兵提供的模糊方向,终于抵达了几天前那场遭遇战的战场,黑森林河谷。
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。
山谷中,大片土地被践踏得一片狼藉,暗红色的血污浸透了泥土,吸引着成群的乌鸦和蝇虫。
数十具索伦骑兵和无主战马的尸体散布各处,已经开始高度腐烂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。
一些尸体显然被搜刮过,盔甲武器已被带走,只剩下破烂的皮袄和被野兽啃噬过的骨架。
零星还有一些未来得及被带走的斯卡恩人的牛羊尸体,同样膨胀发臭。
“停下!”乌纳格举起带着铁手套的拳头,声音沙哑而有力。
整支骑兵队令行禁止,瞬间由动转静,显示出极高的纪律性。
乌纳格利落地翻身下马,踩着粘稠的血污土地,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整个战场。
他无视了那些令人不适的景象,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解读战场遗留的痕迹上。
他蹲下身,仔细查看地面上混乱却依旧可辨的马蹄印和车辙印。
他的手指划过一些较深的蹄印边缘,又拨开一丛被明显大量踩踏过的草丛。
“大量的马蹄印…还有拖拽重物的痕迹…是装载尸体或者伤员吗?”他喃喃自语,眉头紧锁,“主力队伍是朝着南方,弗兰城的方向去了…但是…”
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另一组痕迹上。
这组马蹄印相对较新,覆盖在原有的痕迹之上,数量也不少,但却偏离了主力的方向,朝着东南方而去。
“东南?”乌纳格站起身,望向那个方向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,“那不是去弗兰城的路…那个方向是…更荒凉的丘陵地带,他们去那里干什么?”
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他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金雀花人费尽心思打赢了一场仗,不可能不带着战利品和伤员返回相对安全的大本营弗兰城,反而分兵前往一片毫无价值的荒芜之地。
“除非…他们不是去避难,而是去…汇合?”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乌纳格的脑海。
他不再犹豫,翻身上马,指向东南方向那条隐约可辨的路径,厉声下令:“改变方向!朝这边追!所有人,保持警惕,加速前进!”
四百精锐骑兵立刻调转马头,如同一股钢铁洪流,沿着那条指向未知的踪迹,轰然驰去。
经过近一天不眠不休的追踪,沿途的痕迹越来越清晰。
马蹄印变得密集,甚至出现了临时宿营和埋锅造饭的痕迹。
乌纳格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。
终于,在第二天下午,当他们穿过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带后,前方负责探路的斥候突然发出了发现目标的信号!
乌纳格立刻策马奔上前方的一处高坡,当他看清远处的景象时,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他,瞳孔也不由得骤然收缩,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。
只见在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中,一座依山而建的堡垒赫然矗立!
堡垒的主体显然经过修缮和加固,石墙坚固,哨塔林立,甚至还能看到外围新挖掘的壕沟和搭建的木质防御工事!
而最令人刺眼的,是堡垒主楼顶端那面迎风飘扬的金雀花王国的旗帜!
“卡恩福德…?”乌纳格低声念出了这个几乎已经被索伦人遗忘的名字。
他记起来了,这是首领提到的金雀花王国在北境颁发的所谓“开拓令”中的几个据点之一。
他原本以为,这些被扔到北境送死的贵族少爷们早就冻死、饿死或者被小股索伦人吃掉了。
可他万万没想到,竟然真的有人在这里站住了脚!
不仅重建了堡垒,竟然还敢主动出击,伏击了索伦的部队!
“原来如此…”乌纳格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那支金雀花骑兵,根本不是逃往弗兰城,而是回到了这里,这个他们经营已久的巢穴!
他看着堡垒外那些忙碌的身影、严阵以待的工事以及飘扬的旗帜,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而残忍的笑容。
“看来,有些金雀花老鼠,忘了北境现在是谁说了算了,”他缓缓拔出腰间的弯刀,刀锋在夕阳下反射出嗜血的光芒,“也好…正好把你们和这个碍眼的小钉子,一起从地图上彻底抹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