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峰广场的风裹着细雨,打湿了覆盖遗体的白色布单。林凡蹲在登记册前,指尖划过 “王虎”“陈墨” 等熟悉的名字,每一笔都似有千斤重 —— 这些名字曾出现在坤元剑窟的修炼名单上,曾与他并肩守过青澜峡的防线,如今却只能在伤亡册上以墨痕留存。执法弟子们正逐一核对遗体信息,从他们怀中翻出的遗物被小心放在木盘里:刻着 “守” 字的佩剑、未写完的家书、用布包好的灵植种子,每一件都带着生前的温度。
“凡哥,王虎的母亲来了。” 狐月轻声提醒,目光指向广场入口。一位白发老妪拄着拐杖,在两名女弟子搀扶下蹒跚走来,她的目光扫过布单,嘴唇颤抖着,却始终不敢靠近 ——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,希望那不是她的儿子。林凡站起身,将木盘中那柄刻着 “守” 字的佩剑握在手中,这是王虎去年突破筑基时,他亲手赠予的礼物。
“王婶。” 林凡声音沙哑,将佩剑递到老妪面前,剑鞘上还留着王虎用灵脉刻的小老虎图案,“王虎…… 在青澜峡挡住了水煞鳄的冲锋,他没给宗门丢脸。” 老妪的手刚触到剑鞘,便再也忍不住,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,泪水顺着皱纹滑落,滴在剑鞘的老虎图案上:“我的儿啊…… 你说过要守着娘,守着宗门,怎么就先走了……”
张钰急忙上前,将一枚安神丹喂到老妪口中,又用灵脉灵气轻轻梳理她紊乱的气息:“王婶,王虎是英雄,他用命护住了灵脉支流,护住了咱们宗门。我们会把他葬在灵脉碑林,每年都带灵植种子去看他,就像他还在时一样。” 老妪哽咽着点头,手指摩挲着剑鞘,仿佛在触摸儿子的温度。
广场另一侧,林巧正帮着整理牺牲弟子的遗物。当她翻开陈墨的储物袋时,掉出一本泛黄的灵植笔记,扉页写着 “要种出能抗煞的灵草,让师兄们少受伤”。林巧的眼泪瞬间掉在笔记上,她想起陈墨曾跟着她在灵植园学种心清灵果,说等种成了就送给前线的剑修。“陈墨的妹妹来了吗?” 林巧擦去眼泪,对身旁的弟子问道。
很快,一名梳着双丫髻的少女跑过来,看到笔记时,泪水立刻涌了出来:“这是我哥的笔记!他说等打完仗,就教我种灵草……” 林巧将笔记轻轻递给少女,又从工具箱里取出一包心清灵果种子:“这是你哥之前种的灵草结的种子,你拿着,咱们一起种在灵植园,让它陪着你哥的碑。” 少女握紧种子与笔记,泪水却不再是悲伤,而是带着一丝坚定 —— 她要完成哥哥未竟的心愿。
墨渊长老与云溪长老则站在伤亡册旁,接待着陆续赶来的家属。一位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抱着襁褓中的孩子,泪水涟涟地问:“长老,我家阿强…… 他还能回来吗?” 云溪长老心中一痛,阿强是盾修队的年轻弟子,在断云崖用身体挡住了煞灵卫的骨刃。她蹲下身,轻轻抚摸孩子的脸颊:“阿嫂,阿强是为了守护宗门牺牲的,他的名字会刻在坤元碑林的第一排,以后孩子长大了,会为他骄傲的。宗门会负责你们母子的生活,孩子的修炼资源,我们也会全包。”
墨渊长老则取出一枚泛着灵光的玉牌,递给一位失去独子的老丈:“这是‘护宗功臣玉牌’,持此牌可随时进入宗门藏书阁,也能在丹道阁领取所需丹药。您的儿子用命护住了宗门,我们绝不会让他的家人受委屈。” 老丈接过玉牌,手指颤抖着贴在上面,泪水滴在玉牌上,却没有再哭出声 —— 他知道,儿子的牺牲是值得的。
林凡走到广场中央,看着陆续被抬往碑林的遗体,看着家属们或哭泣或坚定的脸庞,突然举起坤元破煞剑。剑刃虽仍沾着黑血,却在细雨中泛起淡淡的灵光:“诸位长辈,诸位兄弟姊妹!今日我们失去了太多亲人、伙伴,但他们的血没有白流!他们用生命守住了宗门,守住了我们的家!”
他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广场,压过了细雨的沙沙声:“明日,我们将进军灵脉核心殿,为牺牲的兄弟报仇,为宗门扫清煞气!我林凡在此立誓,若不能斩了赵昂,破了煞灵妖王,便永远不回灵霄宗!”
“报仇!不回灵霄宗!” 剑修弟子们齐声呐喊,声音震彻主峰。家属们也渐渐停止哭泣,老妪握紧了王虎的佩剑,少女抱紧了陈墨的笔记,阿嫂将护宗玉牌贴在孩子的襁褓上 —— 他们知道,只有打赢这场决战,才能告慰牺牲者的在天之灵。
细雨渐渐停了,夕阳透过云层,洒在广场上。林凡看着被夕阳染红的灵脉核心殿方向,握紧了手中的剑。伤亡清点仍在继续,安抚的话语仍在传递,但此刻的灵霄宗,已不再只有悲伤 —— 牺牲者的精神如种子般埋在每个人心中,终将在决战的战场上,开出守护的花。
张钰走到林凡身边,递来一瓶新炼的清灵丹:“明天决战,需要你保持最佳状态。家属们的后续安排,我和林巧会盯着,你放心。” 林凡接过丹瓶,看向广场上忙碌的伙伴们,看向那些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家属们,心中愈发坚定 —— 这场决战,不仅是为了报仇,更是为了守护所有珍视的人,守护灵霄宗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