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算什么?
现在,她和那些背后说她是顾君宸豢养的情妇,有什么分别?
这个认知,比身体上的侵犯更让她感到绝望!
她一直努力维持的尊严和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骄傲。
在这一刻,被身上压迫着她的男人亲手撕得粉碎,践踏在泥泞里。
她不再是那个清冷独立的苏晚星。
她成了他怒火和欲望下的牺牲品。
一个用身体来承受他暴戾的物件。
一个……连情妇都不如的存在!
至少,情妇还有选择的权利。
而她,是被强行掠夺,被彻底钉上耻辱柱的囚徒!
一滴滴滚烫的泪,终于承受不住这灭顶的羞辱和自我厌弃的重量。
从她紧闭的眼角汹涌滑落,迅速没入鬓发,留下冰凉湿冷的痕迹。
“看着我!”
他嘶吼着,强行扳正她的脸。
迫使她涣散的目光,聚焦在他燃烧着偏执火焰的眼底。
“记住!你苏晚星,从里到外,从生到死,都只能是我顾君宸的!
恨也好,痛也罢,你都得受着!这是你的命!”
苏晚星倔强的咬着下唇,既是承受着身体上的感觉,亦是她最后倔强的抵抗。
流言成谶。
情妇不如。
苏晚星心如刀绞,万念俱灰……
天已见亮,风暴终于停歇。
房间里弥漫着情欲过后的浓烈气息。
顾君宸沉重的身体依旧环绕着苏晚星。
他闭着眼,俊美的脸此刻柔和了许多。
紧蹙的眉头却显示他并未完全陷入沉睡。
苏晚星缓缓睁开眼。
那双清冷的眸子,此刻空洞得如同干涸的枯井。
没有任何情绪,没有泪水,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。
她静静地躺在那里,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。
任由沉重的压力压在身上,她甚至没有去看身旁的男人一眼。
一夜未曾关闭的夜灯,光线落在她的身上。
照亮了手臂上被他钳制出的青紫指痕,颈间暧昧的红痕,以及凌乱发丝下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。
过了许久,久到顾君宸的呼吸似乎变得均匀绵长。
苏晚星才极其缓慢,一点一点地,从他的禁锢下挪动身体。
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身体的酸痛,但她面无表情,仿佛感觉不到疼痛。
女人像从泥沼中艰难抽身,终于摆脱了那滚烫的躯体。
赤着脚,踩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苏晚星捡起地上,被男人凌乱丢在地上的衣服,十分随意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她没有回头。
甚至没有去整理自己一身的狼狈。
她只是挺直了背脊,尽管那纤细的脊梁在微微颤抖。
她一步步走向门口,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。
冰冷的大理石地板透过赤足传来刺骨的寒意,一路蔓延至心脏。
却奇异地让她混沌的头脑,维持着一丝病态的清醒。
顾君宸那件宽大的衬衫裹在身上,像一张耻辱的裹尸布。
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和昨夜放纵的痕迹。
每一次摩擦都带起细微的刺痛,以及更深的自我厌弃。
她没有回头。
一步一步,朝着那扇象征着囚笼的出口,沉重的盘龙湾主宅大门走去。
门口的守卫显然认出了她。
这位顾先生带回来后,就从未独自离开过庄园的女人。
看到她一身狼狈,穿着明显是属于男主人的衬衫,赤着脚,神情空洞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无尽冰冷。
守卫们面面相觑,眼中闪过惊疑和犹豫。
他们本能地想要上前询问或阻拦。
但苏晚星那拒人于千里之外,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开来的死寂气场,以及她身上那无法忽视的暧昧痕迹,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。
顾先生没有命令……
而她此刻的样子,又显然不是他们能轻易触碰的,一个不小心,就可能会惹祸上身。
最终,在守卫们无声的注视下,苏晚星走出了那扇沉重且威严的庄园大门。
清晨微凉,带着自由味道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。
吹拂在她裸露的皮肤上,却激不起半点暖意。
她就那么在守卫目不转睛的注视下,理所当然的走了出去。
第一次,未经允许,独自一人……
走出了这座,与她来讲名为“盘龙湾”的金丝牢笼。
身后是精心修剪的草坪,华丽的喷泉,以及象征着滔天财富与绝对权势的恢弘建筑。
眼前,是蜿蜒下山的私家车道。
还有车道尽头,通往未知世界的公路。
苏晚星赤足踏上了粗糙的柏油路面。
细小的砂砾硌着脚心,带来尖锐的疼痛。
却远不及此刻,她心头撕裂的万分之一。
她像个失魂的木偶,沿着路肩漫无目的地走着。
阳光渐渐变得刺眼,照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。
将那脖颈和手臂上的青紫瘀痕映照得更加清晰。
也将她身上,那件不合时宜的男士衬衫照的无所遁形。
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。
带起的风掀起她单薄的衣摆,引来车内人或惊诧或探究的目光。
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身上。
即便此刻她的心已经麻木,但仍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游街示众的囚犯。
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。
苏晚星觉得此刻的她,就像一只终于飞出笼子的鸟儿。
可她的翅膀呢?
早已在昨夜被那个男人亲手折断,鲜血淋漓 。
她感觉不到自由,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茫和无处可逃的绝望。
盘龙湾是囚笼。
可外面的世界,对现在的她而言,同样是一片陌生而危险的荒野。
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。
她不能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……
不能自欺欺人的把这继续当做一份“工作”!
她也不想再面对那个男人,也无法再戴上那张平静的面具。
苏晚星的心脏,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,痛得她几乎窒息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在盘龙湾山下公路不远处。
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,静静地停在树荫下。
车内,一个男人正拿着高倍望远镜。
透过深色的车窗,清晰地捕捉着那个踉跄行走在路边,且穿着男士衬衫的纤弱身影。
“目标出现。”
男人对着耳麦低语,声音毫无波澜。
“确认目标身份:女性,约二十出头。
身高目测165—168,黑色长卷发。
现在看起来极其狼狈身上,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男士衬衫。
赤足,身上可见多处伤痕或疑是……吻痕。
精神状态不好,正向市区方向缓慢移动。”
耳麦那头沉默了几秒,传来一个低沉而略显沧桑的声音。
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兴奋:
“哦?就是顾君宸带去慈善晚宴的那个?”
“是的,老板,就是她。
和照片对比高度吻合,只是现在……”
望远镜后的男人顿了顿道:
“状态很糟糕,像是遭遇了重大变故。
但这个女人的详细信息,我们查不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