源初之墙的显现并非物质的凝聚,而是概念的具象。它横亘在无数宇宙的边际,墙面上流淌着比时间更古老的纹路,那些纹路在星盟成员眼中自动翻译成可理解的形态——竟是亿万个文明的兴衰史诗,无数种规则的诞生与湮灭。
“这面墙...在呼吸。”苏荷的冥河权柄与墙面产生共鸣,银发无风自动。她看到墙的每一次“吸气”都在吞噬旧规则,“呼气”时又在吐出新的可能性。
韩铁尝试用新获得的力量轰击墙面,足以打碎因果的拳头却如同陷入绵延不绝的混沌。“他娘的!这墙比老子见过的任何东西都古怪!”
石锋的算力模型在墙面前彻底死机:“无法解析...构成墙面的不是物质,不是能量,甚至不是规则...是更基础的存在。”
就在这时,墙后的婴儿啼哭突然变得清晰。那哭声带着某种原始的纯净,让每个听到的人都回想起生命最初的悸动。陈观怀中的规则源点开始与之共鸣,在虚空中投射出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——
墙的后面没有怪物,没有神只,只有一个漂浮在混沌中的巨大摇篮。摇篮由星辰的残骸与规则的碎片编织而成,里面躺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婴儿。它每一次呼吸,就有新的宇宙从嘴角溢出;每一次啼哭,就有旧的规则在摇篮边碎裂。
“这就是...万物的源头?”李琰的创世阵盘自动记录着摇篮周围不断生灭的宇宙泡,“所有的规则...都来自这个婴儿的梦境?”
更令人震惊的是,他们看到了观测者的真身——那是个站在摇篮边的佝偻老者,手中拿着奶瓶状的能量容器,正在耐心地给婴儿喂食规则碎片。
“不是敌人...”苏荷的冥河权柄读取到老者的心声,“他在...喂养源头?”
老者似乎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,缓缓抬头。他的眼睛如同两个微型宇宙,左眼倒映着秩序,右眼倒映着混沌。“变量们,你们来得太早了。”他的声音直接响在众人意识深处,“孩子还没到断奶的时候。”
陈观的正则符剑微微低垂:“所以你格式化文明,收割规则...”
“只是为了收集足够的营养。”老者轻轻摇晃摇篮,新的宇宙如同气泡般从摇篮边缘升起,“每个文明发展到极致时产生的规则创新,都是最易消化的辅食。”
星袍男子的时间线突然剧烈震荡:“那么逻辑核心的叛逃...”
“就像孩子不想喝奶。”老者无奈地叹息,“他想自己吃饭,却不知道自己的消化系统还没发育完全。”
概念存在掷出骰子,显示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:如果任由婴儿提前“断奶”,它饥饿的哭喊会撕裂所有现实结构。
“所以牧羊计划...”白发少女握紧了机械上帝的手臂。
“不是屠杀,是断奶前的营养管理。”老者的目光变得深邃,“但现在,你们让事情变得复杂了。”
他指向陈观和其他变量:“你们的变量本质,让孩子尝到了不该在这个阶段接触的味道——‘自由’。”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,摇篮中的婴儿突然停止啼哭,好奇地看向变量们所在的方向。它伸出小手,穿越源初之墙,直接抓向陈观。
“不好!”老者脸色骤变,“它想直接吞食变量本质!”
那只小手所过之处,规则如糖果般融化。韩铁试图阻挡,整条手臂瞬间被同化成原始规则流。李琰的创世阵盘在触及小手的瞬间就退化成基础粒子。
“不能被它碰到!”石锋尖叫着后退,“我们在它眼里只是...零食!”
陈观却站在原地不动。正则符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流,不是对抗,而是轻轻包裹住那只小手。变量本质以前所未有的温柔方式运转,将“自由”的滋味细细拆解,如同母亲喂食般一点点传递过去。
婴儿发出满足的咿呀声,小手缓缓收回。它舔了舔嘴唇,眼中流转着好奇的光芒。
老者震惊地看着陈观:“你...你在教它怎么品尝?”
“既然断奶是迟早的事,”陈观注视着摇篮中的婴儿,“不如教它正确的进食方式。”
其他三个变量恍然大悟。白发少女将战斗本能编织成游戏,星袍男子把时间掌控做成玩具,概念存在用现实修改捏出积木。他们不再抵抗,而是开始引导。
婴儿开心地在摇篮中打滚,它开始学习如何创造而非吞噬,如何构建而非毁灭。一个个稳定的微型宇宙在它掌心诞生,虽然稚嫩,却充满生机。
老者的表情从警惕逐渐变成欣慰:“也许...你们是对的。”他手中的奶瓶缓缓消散,“是时候换一种养育方式了。”
但就在这时,异变突生!
婴儿突然咳嗽起来,吐出一团漆黑的物质。那物质在混沌中快速凝聚,化作一个与婴儿一模一样的存在,只是周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“这是...”苏荷的冥河权柄剧烈震动,“它排斥出的‘饥饿’概念!”
黑色婴儿睁开双眼,眼中只有无尽的空虚。它张开嘴,开始吞噬刚刚诞生的小宇宙。
老者面色惨白:“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...提前断奶导致的...厌食症与暴食症同时出现!”
两个婴儿在摇篮中对峙,一个创造,一个吞噬。现实结构在它们的对抗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“必须做出选择。”老者的目光扫过所有变量,“帮助一个,消灭另一个。否则两个都会死,连带所有宇宙...”
星盟成员与三个变量陷入沉默。这个选择,关乎万物的存亡。
陈观却走向黑色婴儿,正则符剑化作滋养的光:“孩子饿了,就该喂饱它。”
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,他将自己的变量本质喂给了黑色婴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