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着瞥了他一眼,“你懂什么,这是我们夫妻间的默契,亏你也是已婚人士。”
冷笑一声,放下酒杯,“在这等着,我上家里看看还有什么吃的。”
说罢,起身回家。
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的许利国啼笑皆非,眸光暗了暗,心情复杂。
江知微虽然在上学,只有周末寒暑假才回来,比起他那工作繁忙的老婆没有轻松多少,可夫妻俩的感情在家属院是出了名的好,江知微这样的女人或许不多,可像萧着这样外冷内热对老婆体贴入微在家属院绝无仅有。
邱悦和那些女人们羡慕江知微,男人知冷知热,不到三十岁的营级军官,父亲还是司令,想都不敢想。
男人们则羡慕萧着,老婆年轻貌美,还曾经历风雨,有糟糠之妻的经历,却有出众的外貌家世,还是名校大学生靠自己考上大学。
许利国看着他们,同一层楼,心里难免落寞。
江知微每次回来,打扫屋子买菜做饭,那菜香味萦绕在家属院经久不散,相比之下,他每次下夜班回来的老婆抱怨不止,嫌他做饭难吃,她自己又不乐意做,里外不是人,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
想到这,许利国迎头喝了两杯,面颊染上红晕。
心里暗骂一声。
算了,哪家夫妻不是这么过的。
萧着回家发现依旧静悄悄的,无奈摇头,拿起保温桶里还剩下大半的汤圆,江家打包太多他嫌腻没全吃完,又拿了一罐牛肉酱,来到房门前敲了敲:“我上老许家喝酒去了,你也被闷在里头,别憋坏了。”
说完,静等了一会儿,没得到回答也不气恼,原路返回,小心关上家门,这才返回许家喝酒。
“岳母送的芝麻汤圆,你尝尝。”
萧着打开保温桶,想到什么,“今天元旦,嫂子回娘家了?”
“什么啊!值夜班呢!有汤圆那可太好了,我就想吃点热的!”
许利国迫不及待,拿了块碗倒出汤圆大快朵颐,连汤都不放过,一口一个很是满足。
萧着失笑,喝着酒,打开牛肉酱配着,窗外是浓郁静谧的夜色,搬来一年多,逐渐习惯这里的一草一木,看着窗外的景色经历春夏秋冬。
比起当初在李家村暗无天日没有希望的生活,现在的日子可好太多了。
萧着挺满意现在的状态。
许利国看着面色柔和下来的萧着,喝多了有些上头,“你是我头一个看到结婚这样开心的,之前单身时魂不守舍,和现在比,以前在军校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,弟妹对你就这么重要?”
萧着侧目,“那是当然。”
没有否认,很多男人在外觉得承认爱老婆是一件很丢人的事,甚至为了爱的厚重而争论,拒绝承认自己爱的多,以防被兄弟视作低位的一方,仿佛有损尊严。
许利国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,随后笑出声,“好小子,我也一样,结婚后开心多了,不过比起你还差一点,你说你怎么那么奇怪呢?难道你和你弟妹感情更深厚?”
萧着不置可否:“我们怎么能一样?”
说到这,许利国就不爱听了。
“什么叫做能一样,不都是寻常夫妻吗?有什么不同?”
然而萧着接下来的回答让他愣住。
“你们是夫妻,知微可是我的半身,失去她,怎么形容,就像是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颜色,要死也不至于,过下去也可以,就是没有滋味,你能明白吧?”
许利国呆愣在原地,看着坦言相告的萧着,久久难以回神,愣住很久,才大笑出声,“你小子,你小子哈哈哈!还是个情圣啊!”
笑声多少带点僵硬和不自然。
显然萧着的话涉及他的陌生领域了。
“我这身边的人不是娃娃亲就是包办婚姻,这最好的就是相亲认识的了,还能挑一挑,自由恋爱实在少见,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回,你小子真好命,真是好命!”
许利国喃喃说着,一杯接着一杯。
萧着将一切收入眼底,眯了眯眼,“怎么,看你这样子似乎有些疑惑?婚姻方面我虽然不是专家,但是论年限,我在乡下和知微相处那么些年,总归是比你丰富一些,你要是有问题,跟我说,不丢人,我还能传授传授给你。”
这些日子相处下来,许利国的状态变化都被萧着看在眼底,别人的家事不好插手,但喝了酒就不同了。
说到这,许利国也不藏着掖着了,放下酒杯,“大事吧也没别的,我就是觉得吧,怎么说呢……这结了婚和没结,好像没什么区别,还更糟,总有个人在耳边念叨着,什么要晋升,什么存款,谁家又怎么怎么样!”
“没完没了的,听着烦人得很,她上班我也要训练啊!谁比谁闲着了?我怎么就那么不明白了,怎么弟妹就不这样,哦我懂了。”
许利国忽然笑了,指着他:“你们两家家境好,不差钱,这我可比不上!”
他大笑喝了口酒。
萧着面不改色,“之前在李家村,我们可不富裕,换句话来说,就算是有钱在李家村也没地花。”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许利国愣住。
萧着轻笑:“婚姻和打仗一样,不能随便乱来盲目地打,你也要有策略,要有计谋布局和引诱,经营更为重要。”
“你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,比军校的老师还啰嗦!”
萧着收起笑容,看向空了的汤圆:“就说这汤圆吧,你老婆半夜下班,估计是吃不上汤圆了,你一个人直接全吃了,也不知道给她留一碗,虽说本来就不多,可留小半碗也是心意。”
许利国不敢相信,看着自己吃空的碗,“这我自己都不够吃……”
反应过来。
“你说的是,下次我给她留,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?”
“是说明不了,但可以看出,你的行事风格,或许你们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时刻,人与人之间相处也要动点脑子,懂引导,而不是一味随意乱来,那也是对婚姻的不尊重。”
许利国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萧着看了眼表,“行了,这都九点半了,我先回去了,你记得碗收了,要不你说嫂子回来能不烦能不骂你?”
许利国目送萧着回家,大开眼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