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碌了一天的裴祈安回到军区大院,心情不佳,从前热闹的家庭现在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孤单等候。
简单的两菜一汤,裴祈安吃得没滋没味,并不是菜不好吃,而是压抑的环境和心情让人提不起胃口。
裴母一边张罗着给他盛饭盛汤,一边不经意提起赵天星。
“法院那个赵法官人挺不错的,人长得也好,祈安,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?江知微结婚,江秀也谈恋爱了。”
她旁敲侧击。
裴祈安眼神一暗,放下碗筷,心里明白是赵天星上门了。
心里多了层厌恶。
“江秀分手了你不知道吗?”
暑假时裴母上街买菜,遇到江秀和叶朝阳在一块,被呛了一顿,江秀一口一个叶同志,海大学生,父母都是当官的,回来之后裴母一打听,心里别提有多膈应了,气得两天睡不着。
眼看着害死丈夫的罪魁祸首攀附上省长家的儿子,怎么可能吃得下睡得着。
现在一听她分手了,裴母喜笑颜开,一瞬间忘记了赵天星的事,“是吗?什么时候的事,怎么这就分了。”
裴母大笑:“我早就说了吧!那江秀不是个好东西,人家就玩一玩,她还当真了,叶家父母怎么可能让她进门,当初头婚我都不乐意你们结婚,现在二婚,还想高攀省长家?”
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,恨不得出去买鞭炮放上。
连带着胸口的气都跟着平顺了。
“真把自己当个玩意了,以为考上大学就能飞上枝头?政委媳妇都说了,像她这种忘恩负义没有良心的人,是不会有好下场的!”
裴母逐渐上头,自说自话,脸色兴奋的涨红,丝毫没有注意到儿子加快吃饭速度的动作。
等她回味完,裴祈安已经吃完饭回屋了。
“妈,您早点休息,我明天所里要加班,先休息了。”
门一反锁,六根清净。
裴母恍然回神,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,气得直跺脚。
“臭小子!人家江秀都知道攀高枝,你这高枝都送上门来了不要!你啊你!”
裴母恨铁不成钢。
以前比起江家和萧家,他们裴家才是最安稳的,没有经历这么多磋磨,丈夫一路做到师长。
可现在呢?
萧家和江家成亲家,一个司令一个团长!
连离婚的江秀都试图嫁进省长家。
这让看着冷清裴家的裴母心里很不是滋味,这个时候赵天星出现了,一听说她的工作和家境,还是黄花大闺女,可给裴母高兴坏了,恨不得烧香拜佛立马把人娶进来。
奈何裴祈安不吃这一套。
接下来半个月,裴母一门心思说服裴祈安接受赵天星,几次把她邀请到家里来吃饭,弄得裴祈安心烦不已,经常加班加点,很多时候甘愿住在临时宿舍挤一挤也不愿意回家来。
江知微婚后只有寒暑假会经常回家,对裴家的事并不关注,只是裴母非要凑上来。
“呦,知微这是回娘家啊?”
难得周六回来蹭顿饭,萧着在部队走不开,大中午的碰上在路口说闲话的裴母,瞥见江知微,她大声嚷嚷吸引注意。
打量了一眼面色红润的江知微,笑眯眯道:“知微结婚后过得是越来越好了,只是这年纪也不小了,该生个孩子了,你说你和萧着在一起也这么些年了,怎么肚子总没动静呢?”
在乡下几年,复婚也有一年多了,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,这在推崇三年抱俩的嫂子们看来是不可理喻的。
听到这话,嫂子们也纷纷出声劝道:“是啊,知微,这孩子得抓紧生,不然等你上年纪了想生可就难了!”
“这有病该看就得看,上医院查过了吗?”
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,江知微在乡下那些年早就习惯,内心甚至激不起半分波澜。
淡然一笑:“我们两家都没在意,你们倒是先着急上了,很奇怪吗?江秀和裴祈安在一起那些年,不是照样没动静,也没见裴伯母急眼。”
裴母笑容凝固,轻瞥了江知微一眼,“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赖呢!我告诉你,以后有你后悔的。”
“伯母,我上学呢?你是想要我生孩子呢,还是见不得我好,想让我怀孕被退学?”
一口大锅扣下,裴母彻底笑不出来。
巧妙转移话题:“你还不知道吧?江秀分手了!”
江知微大开眼界。
知道平时闲暇之余大家嘴巴多,没想到离开大院这么久的江秀还是话题中心。
看得出,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裴母这根搅屎棍子。
江知微似笑非笑。
“别人的事,我不在意。”
裴母哈哈一笑,只当江知微清高故意装模作样,咋可能不在意,当年她儿子喜欢江秀,给江知微急得团团转,现在看到江秀倒霉能不开心?
“就是听个热闹,这江秀经历的事也是告诉我们,女人就得好好过日子,安生点,别折腾来折腾去,到最后落不到好!”
裴母铺垫了这么多,任由大家议论江秀,等到高潮时,才说出主要目的。
“女人花期短,不像男人,离婚一样抢手,知微啊!也就是你好命跟萧着复婚了,要不然都难嫁出去!”
已经走出几步路的江知微没忍住笑出声,回过头:“伯母,你嫁出去了,也没见得过得多好,怎么,裴祈安要嫁人了?”
此话一出,摘菜的大婶们轰然大笑。
都是邻居谁不知道裴母的脾气性格,知道她是在显摆,已经做好聆听的准备,没成想江知微来这一手。
知情的嫂子出声添了把火:“八字没一撇呢!是位法官,优秀好看!”
裴母不满:“什么没一撇,是我们祈安没看上,那姑娘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,就等着祈安,只要祈安松口,年底就能结婚了!”
对自家儿子的魅力裴母头充足的自信。
给江知微听沉默了,忽然,视线落在前方穿着白色的确凉的姑娘身上,她提着果篮,一言不发站在墙角听着裴母的炫耀和显摆。
江知微眸光流转,猛然意识到,这姑娘很可能就是她们口中的那位法官。
被蛐蛐的烦躁烟消云散,嘴角抽搐了一下,强行压下上扬的冲动,出声提醒:“伯母,您说的那位没被看上的,是那姑娘吗?”
江知微扯着裴母的袖子,大声指向赵天星,装傻充愣让人社死的手法自然流畅,声音洪亮生怕大伙儿听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