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名府安抚使衙门,正堂之内。
红烛高照,酒菜满桌。
张邦昌坐在主位上,端起酒杯,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笑容。
“来来来,军师请!”
朱武坐在下首,却没有动筷子,只是淡淡地看着张邦昌。
“张大人,酒先不急着喝,咱们不如先聊聊正事?”
张邦昌眉头微皱,放下酒杯。
“军师这是何意?今日设宴,本官一片诚心,军师莫不是不给面子?”
“面子?”朱武笑了,“张大人,您这张脸,值几个钱?”
此话一出,堂内气氛瞬间凝固。
张邦昌的幕僚们脸色大变,有人已经按住了腰间的佩刀。
张邦昌却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。
“军师这话,未免太过了。”
“过吗?”朱武站起身,走到堂中,“张大人,您这场鸿门宴,摆得倒是像模像样。”
“可惜啊,您请的客人,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羔羊。”
张邦昌的笑容彻底消失了。
“军师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意思?”朱武冷笑,“关胜率五千铁骑来犯,大人您身为河北东路安抚使,却龟缩府中,眼睁睁看着我军与贼寇拼命。”
“现在仗打完了,您倒是跳出来摆宴席,说什么庆功。”
“张大人,您这是庆谁的功?是庆您躲在府里喝茶看戏的功?”
张邦昌脸色铁青。
“军师慎言!本官身为朝廷命官,岂能随意调动兵马?况且,大名府守军本就不多,若轻易出动,城防空虚,岂不是正中贼寇下怀?”
“哦?”朱武笑得更冷了,“那关胜的五千铁骑杀进城来,大人您怎么不见出兵?”
“那是因为……”
“因为什么?”朱武打断他,“因为您在等!等我军与关胜两败俱伤,您好坐收渔翁之利!”
“胡说八道!”张邦昌猛地一拍桌子,站起身来,“本官一心为国,岂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!”
“是吗?”朱武从怀中取出那封信,在张邦昌面前晃了晃,“那这封信,大人作何解释?”
张邦昌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“这……这是何物?”
“大人不认识?”朱武冷笑,“那我念给您听听。”
他展开信纸,缓缓念道:
“关将军亲启:京中局势有变,高太尉失势,枢密院即将重整。将军若能立功,重掌禁军指日可待。然此番征讨华夏军,切勿与林冲正面交锋,此人诡计多端,不可力敌。若事不可为,可往大名府寻张安抚使,或有转机。”
“落款:宿元景。”
念完,朱武抬起头,盯着张邦昌。
“张大人,您说,这信是真是假?”
张邦昌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。
“这……这定是梁山贼寇伪造,意图挑拨离间!”
“伪造?”朱武笑了,“那好,我让人去京城查一查,看看这封信的笔迹,是不是出自宿太尉之手。”
“您!”张邦昌脸色煞白。
“怎么?大人心虚了?”朱武逼近一步,“您与宿太尉勾结,暗中扶持关胜,想借我军之手除掉林帅,再借关胜之手除掉我军,最后您坐收渔翁之利,向朝廷邀功!”
“好算计!好手段!”
张邦昌浑身颤抖,却说不出话来。
朱武转身,朝门外喊道:
“来人!”
十几名华夏军士卒冲进堂内,手持利刃,将张邦昌和他的幕僚们团团围住。
张邦昌的幕僚们大惊失色,纷纷拔刀。
“放肆!这里是安抚使衙门,你们敢造反不成!”
朱武冷笑:
“造反?笑话!我军奉林帅之命,扫荡贼寇,维护地方安宁,何来造反一说?”
“倒是张大人您,身为朝廷命官,却勾结权臣,暗通贼寇,这才是真正的谋逆!”
张邦昌脸色惨白,却还在强撑:
“你……你有何证据!”
“证据?”朱武将那封信拍在桌上,“这就是证据!”
“还有,关胜的尸体,就在府门外!大人若不信,大可让人去验!”
张邦昌彻底慌了。
他环顾四周,却发现自己的幕僚和护卫们,已经被华夏军的利刃架在了脖子上。
他瘫坐在椅子上,浑身无力。
“你……你想怎样?”
朱武走到他面前,俯下身:
“很简单。交出大名府的兵权,交出府库的钥匙,交出您手里所有与宿太尉来往的信件。”
“然后,老老实实待在府里,等我军向朝廷禀报此事。”
“至于您的下场……”朱武冷笑,“那就看朝廷怎么处置您了。”
张邦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半晌,他颓然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我给……”
朱武满意地直起身。
“识时务者为俊杰,张大人果然聪明。”
他转身,朝门外喊道:
“传令下去,封锁安抚使衙门,任何人不得进出!”
“另外,派人去府库,清点钱粮兵器,一样都不能少!”
“是!”
华夏军士卒们轰然应诺。
朱武走到门口,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张邦昌,冷笑:
“张大人,您这顿酒,我就不陪您喝了。”
“您慢慢喝,喝个够。”
话音落下,他大步走出正堂。
身后,张邦昌的脸色彻底灰败下来。
他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,苦笑:
“好一个朱武……好一个华夏军……”
“我张邦昌,这回……栽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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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云州帅府。
林冲正在书房中批阅文书,突然,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林帅!林帅!”
鹰眼司的密探冲了进来,手里捧着一个蜡丸。
“大名府急报!”
林冲接过蜡丸,捏碎,取出信纸。
看完信上的内容,他的眉头紧紧皱起。
“宿元景……张邦昌……”
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,眼中闪过一丝寒光。
“看来,这朝堂上的水,比我想象中还要深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远方。
“不过……既然你们想玩,那我就陪你们玩玩。”
“朱武已经控制了大名府,接下来……”
他转身,朝门外喊道:
“来人!”
亲卫推门而入。
“传令下去,召集所有将领,议事!”
“是!”
亲卫轰然应诺,转身离去。
林冲重新坐回书桌前,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。
“宿元景,张邦昌,你们以为暗中布局,就能瞒天过海?”
“可惜,你们遇到的是我林冲。”
“这盘棋,才刚刚开始。”
他放下笔,眼中寒光更盛。
门外,夕阳西沉,天色渐暗。
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