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时刻,莫离山星麓教传来了几声女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声。
“你们这帮废物!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我没有拿到圣物?还有那个老李,他不是有我的牵机符吗?为何没有传信过来?该死!统统该死!你们全都该死!”愤怒的檀儿如同一头失了控的狮子,伸出爪牙狠狠地抓向对方。
一双眼泛着猩红的光,像是随时都会扑向目标。嘶喊着,狞笑着,在黑夜中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圣女息怒,属下罪该万死。是属下疏忽了,竟没有发觉那老李已经连着好几日都不曾上山取水了。”跪在地上的蝶衣,浑身瑟瑟发抖。
“此话何意?什么叫已经连着好几日都不曾上山取水了?圣物没了?”
“属...属下也不知圣物现在情况如何,派出去的教徒回禀说,说...”蝶衣支支吾吾。
“说什么!?”檀儿的情绪已接近崩溃的边缘,近乎发狂的的咆哮出声,连着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都暴跳凸起。
“是!派出去打探的人回禀说,上山下山的路已经尽数被封,而且周围还埋伏了许多他们的人。我们的人不敢轻举妄动,就没硬闯。所以属下猜测,老李之所以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将圣物送达,定是因为那帮人封了山路,若无意外的话,老李如今也被他们控制了起来。”
“那牵机符呢?他为何不传递消息过来?这个低贱的狗奴才是不是早就起了异心?我真后悔没有早点要了他的狗命,留他到今日坏我的大事!”
倘若老李真的背叛了她们,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。蝶衣不敢想象圣女会如何暴怒,眼下只得试图努力找寻一切可能。“或许是他被看得紧没有机会使用,属下以为就是给他十个胆子那个贱民也不敢背叛圣女,毕竟他女人的性命还捏在圣女手中。”
“放肆!你这是在为那个狗奴才找借口?”很显然,盛怒之下的檀儿,是听不进任何话语的,尤其是为老李开脱的言辞。
蝶衣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,双肩不住地颤抖,“属下不敢!属下失言了,请圣女息怒!”
“当初我把牵机符给一个毫无功法的贱民,就是因为它独有的特别之处。根本不需要什么时机,只要符在身上,默念符咒便会发挥效用!那个贱民始终没有使用符咒,可见居心叵测,他是笃定了我拿他和他那早就该死的女人没办法是吗?”檀儿怒目圆睁,双眼充血,仿佛要将她口中之人生吞活剥一般。
“圣女!不好了...”一名教徒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,看到跪在地上颤抖的蝶衣,又看了眼面目狰狞的圣女,慌忙闭了口,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。
檀儿转眸,目中带火,冷冷的说道:“什么事?”
那教徒这才敢怯懦发声:“回圣女,教主情况不太好,您快去看看吧。”
檀儿一听,顿觉心中一紧。来不及反应,跌跌撞撞的跑下阶梯,直奔厉千尘的房间。
待圣女离开,跪在地上的的蝶衣这才敢抬起头来,擦了擦额上的汗,忙起身也跟了出去。
厉千尘房中,两名教徒无所适从的分立两侧。厉千尘翻身侧卧在床上,四肢蜷曲,面容痛苦,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。能看出他在极力的掩饰自己,不让身体发出的抖动。
檀儿推门而入,见到面前的两名教徒,瞬时变了脸色,怒吼道:“谁让你们进来的?都给我出去!”
两名教徒惊慌失措的急忙后退着离开了房间。
“蝶衣姑娘。”出门后看到站在门外的蝶衣,垂头丧气的行了礼。
“来星麓教多久了?”蝶衣问道。
“回蝶衣姑娘,我们都是上个月入了教。”其中一名小心回道。
“记住,以后如果没有圣女的吩咐,不可随意进出教主的房间。刚刚的事,你们没有看到,也没有听到,想要活命的话,就照我说的做。”
两人听到这话,脸更白了,相互对视了一眼,下一秒齐刷刷的跪在地上,向蝶衣叩首:“小的记下了,一切都听蝶衣姑娘的!”
房内,檀儿屏退了其他人后,急忙跑到床边,将厉千尘抱紧怀中。
“千尘不怕,我是檀儿。我来了,不怕...”
怀里的人这才松开自己,全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,双眼紧闭,嘴唇青紫。
檀儿紧紧地抓住他的手,平日里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,此时布满了黑色的血丝,顺着手臂蔓延至了全身。
“蝶衣!”檀儿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。
蝶衣推门而入,径直朝里走去。
“取刀来!”檀儿低头望着怀里的男人,坚定的说道。
蝶衣抬眼望去,只见黑色的血丝已经爬上了厉千尘的脖颈,在向他的双颊蔓延。
厉千尘五官扭曲在一起,紧闭双唇,已然痛苦到极致,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!快去啊!”檀儿见蝶衣半天没反应,抬头用那双近乎充血的双眼瞪着她。
“是...是。”蝶衣回神,忙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,递了过去。
檀儿接过,将一边的衣袖高高卷起,未有一丝一毫的犹豫,朝那条白玉般的手臂上划了下去。
殷红的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臂水一般的流出,滴进厉千尘的口中。
刚刚没有半丝生机的人在嘴唇碰到那一抹猩红之时,像是活过来了一般。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打开,贪婪地吮吸着嘴边的腥甜。
“圣女您这又是何苦呢?这么多年了教主的病这世上无人可医,即使有极阴之人的血液也只是饮鸩止渴,每到月圆之夜依旧会发作,而且所食血液一次比一次多。圣女本就体弱,这几年为了救教主您的身子早已亏空。属下真怕长此以往,您会害了自己。”蝶衣一边流着泪一边小心的给檀儿包扎伤口。只见那条白皙细嫩的手臂上布满了长长短短的伤口,或深或浅,都是旧伤。虽已愈合,可那些一条挨着一条的疤痕却仍旧令人触目惊心。
檀儿转眸,望着床上呼吸均匀的厉千尘,身上的黑丝已经褪了大半,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白皙,嘴角上挂着的那抹猩红和那颗红色的唇下痣慢慢交融,显得异常的刺目。
檀儿回头,幽幽的吐出一口气,抚了抚被包扎过那条手臂,将衣袖拉下遮住。“我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千尘,是我因一时贪欲,爱上了他。想要与他长相厮守,才不愿只做他的药炉。”
蝶衣满眼心疼,“圣女何错之有?若没有您的极阴之体,教主恐难撑到今日。可极阴之体又如何呢?您也是有血有肉的人,教主每次发病,都要用去您大半血液,长此以往,圣女又能撑到何时呢?”
“所以,沐灵村的圣物万万不可失去!我寻遍各处好不容易找到和我一样的极阴之体,决不允许任何人阻拦破坏!不管以何种手段,都必须要确保圣物的安全!”
“是!属下遵命,一切听从圣女的安排!”
檀儿沉吟片刻,猛地抬头,阴恻恻的望着蝶衣,“刚刚擅闯教主房间的两人,如今去了何处?”
蝶衣垂首,小心回道:“属下已经让他二人封了口眼不会将今日的事泄露半分。”
檀儿冷冷一笑:“很好。那就给他二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,替星麓教前往沐灵村跑一趟,给那些贱民送去一份大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