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台的暖气开得很足，却压不住林溪指尖的微凉。镜子里的女孩穿着流光溢彩的演出服，裙摆上缝着细碎的LEd灯珠，像揉碎的星子落满裙身——这是夏琳娜熬了三个通宵的杰作，此刻却被林溪攥得发皱。
“又在捏裙子？”顾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，袖口露出的手表表盘映着后台的忙乱，“过来，再练一遍副歌。”
林溪转过身，手里还攥着歌词纸，纸上的折痕已经深得像刀刻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跟着顾衍的钢琴伴奏开口，尾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。
“停。”顾衍按下琴键，声音沉而稳，“抬头看我。”他指尖敲了敲琴盖，“想想我们在练歌房里怎么唱的？你闭着眼都能哼对调，现在不过是多了几万个观众，他们都是来听你发光的，不是来挑错的。”
林溪咬了咬唇，重新站好。这次开口时，顾衍故意放慢了伴奏速度，像牵着她的手走过结冰的湖面，一步步把跑远的调子拉回正轨。唱到高潮那句“星光漫过你肩头”时，他突然抬手关掉麦克风，用原声陪着她唱——低沉的男声裹着她的嗓音，像给易碎的玻璃裹上了软绒布。
“苏沐哥哥的手好巧。”林溪低头看着裙摆被抚平的褶皱，苏沐正用小镊子把她攥皱的灯珠一一理平，指尖轻得像碰蝴蝶翅膀。
“林溪妹妹今天这身，连化妆间的镜子都在偷偷反光呢。”苏沐笑着点头，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糖，剥开糖纸塞进她手心，“橘子味的，含着能压惊。”糖纸在掌心硌出小小的棱角，甜味却顺着指尖悄悄爬到舌尖。
后台的挂钟指向十一点五十，走廊里突然传来夏皓辰的大喊：“林溪溪！快出来看！”
林溪跟着他跑到侧台，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攥紧了呼吸——体育馆里座无虚席，观众手里的荧光棒连成星海，随着倒计时视频的节奏明暗，像千万颗心脏在同步跳动。夏皓辰举着手机录像，镜头里的光海晃得人眼眶发烫。
“看到没？”他把手机塞给林溪，“他们都是为我们来的，等会儿你唱破音都有人给你鼓掌！”
“夏皓辰你别教坏她。”江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，手里拿着七杯热可可，递到林溪手里时特意挑了杯加了双倍奶的，“喝慢点，别烫着。”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漫开，刚好暖透刚才练歌时冒的冷汗。
宋纪泽抱着吉他跑过来，琴盒上还贴着张便签，是他刚写的和弦标注：“我把间奏的吉他谱改简单了，你要是忘词就看我手势，我给你垫音。”他指尖在琴弦上拨了个轻快的调子，像在给她递暗号。
十一点五十五分，主持人报幕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，林溪的心跳突然跟舞台的鼓点重合。顾衍帮她理了理耳返线，指腹擦过她耳垂时停了停：“别怕，我们六个在你身后站成圈，你往前看就好。”
舞台升降台缓缓升起时，林溪才发现哥哥们的站位真的成了半圆，把她护在最中间。聚光灯打下来的瞬间，她看见顾衍站在正后方，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徽章盒的边角；江野站在左侧，悄悄比了个“1”的手势——那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，意思是“唱错一句也没关系”。
前奏响起时，林溪捏了捏手心的糖纸，橘子味的甜混着热可可的暖漫上来。唱到“我们的星光，跌进彼此眼眸”时，她眼角的余光扫过侧台，夏皓辰正举着应援牌蹦跳，牌上“炽焰永不散”五个字被荧光漆涂得发亮；苏沐站在江野旁边，指尖跟着旋律轻点，像在给她数拍子；宋纪泽的吉他间奏比排练时慢了半拍，刚好给她留足了换气的空隙。
当舞台大屏幕跳转到倒计时“10、9、8……”时，全场的荧光棒突然统一换成了金色，像突然点燃的银河。林溪转头看了眼身后，六个哥哥同时朝她偏过头，眼里的笑意比聚光灯还亮。
“3、2、1——”
零点的钟声炸响时，顾衍突然抬手打开徽章盒，七枚银色的星星徽章在灯光下闪着光。他先拿起一枚别在林溪领口，指尖故意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：“炽焰的第一枚星光，给主唱。”
江野接过徽章时，特意把别针往自己手心按了按，再别到林溪袖口：“别总蹭到舞台边缘，掉了不好找。”别针的尖刺扎在他掌心，留下个小红点也没吭声。
苏沐的徽章上刻着个小小的音符，他把它别在林溪的包上：“这样下次找你，远远就能看见啦。”
夏皓辰举着手机围着他们转圈拍，最后把镜头怼到徽章上：“都笑一个！这张要当群头像，得把星星拍得闪一点！”
宋纪泽的徽章上刻着吉他弦的纹路，他小声说：“我的吉他盒里也别了同款，以后合奏时，就像带着同一个约定在弹。”
林溪摸着领口、袖口、包上的星星，突然发现每枚徽章的背面都刻着个字——合起来正是“炽焰永不散”。
退场时，夏皓辰把刚拍的合照发到群里，照片里七个人挤在舞台角落，徽章在零点的烟火下泛着银辉，林溪被哥哥们圈在中间，嘴角的糖还没化完，脸颊鼓鼓的像含着颗小橘子。
“群头像换好啦！”夏皓辰举着手机晃，“谁都不许偷偷换，明年跨年还要拍新的！”
林溪低头看着群里的照片，突然发现顾衍站在她身后时，悄悄用手挡住了她背后的舞台缝隙——那里漏风，他总怕她着凉。
回去的车上，林溪数着袖口的星星徽章，突然想起顾衍刚才在升降台上说的话。她戳了戳前排的顾衍：“顾衍哥，你说每年都一起跨年，要说到做到哦。”
顾衍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，把暖气调高了两度：“你以为徽章是白给的？”
江野突然从包里翻出个小盒子，里面是七个一模一样的钥匙扣，星星形状的，和徽章成对：“这个挂在乐器包上，丢了就认罚。”
车窗外的烟火还在炸开，林溪把钥匙扣串在手机上，突然发现每个钥匙扣背面都刻着日期——今天的。她把手机举到窗外，烟火的光落在屏幕的合照上，七个星星徽章在照片里眨着眼睛，像在说“拉钩算数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