胳膊压得发麻，我正想换个姿势，忽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停在旁边。
抬头时，唐欣悦就站在桌前，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。
王思琳站在她身后，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，像是在劝她别冲动。
“做我男朋友，很丢人吗？”她的声音有点哑，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笑，每个字都砸得很重，“还是觉得我长得不好看，配不上你？”
“没有！我真的不是这么想的。”
我急得手都在抖，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，“我就是……就是没反应过来，你突然这么说，我……”
“突然？”她往前凑了半步，鼻尖几乎要碰到我额头，“我天天往你衣服里揣手，天天捏你脸，天天跟你说东说西，你告诉我这叫突然？”
周围已经有同学探着头看过来，我又羞又急，拉着她的胳膊往走廊走：“别在这说，我们出去说。”
她没挣开，任由我拽着，王思琳在后面叹了口气，也跟了出来。
来到走廊，我松开她的手，指尖还残留着她袖口的温度，赶紧别过头：“我真没觉得你丢人，也没觉得你不好看，你很好，真的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愿意？”她追问，声音里带了点委屈，“就因为我让你学抽烟？”
我没说过不愿意。”我急得声音都发紧，“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变成你想要的样子。”
王思琳在旁边捂着嘴笑：“悦悦你看看你，把人家逼得脸都红了。”
说完她冲我挤挤眼，“其实我觉得吧，乖乖的也挺好，至少省心。”
“不行。”唐欣悦立刻板起脸，却没忍住嘴角的笑，“我的男朋友不可以这样。”
“那你换一个呗，学校里‘坏’的男生多了去了。”
唐欣悦伸手轻轻拍了下王思琳的胳膊，嗔道：“要你管。”
说着，她拽住我的手腕，把我拉到走廊另一头边，这里正好对着操场，风从栏杆缝里钻进来，吹得人衣角发飘。
她趴在冰凉的栏杆上，下巴搁在胳膊上，侧头看我，眼神里没了刚才的委屈，多了点认真：“说真的，你到底愿不愿意……为了我改变？”
我看着她认真的眼神，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：“可……我的爱好是穿女装啊。”
唐欣悦眉梢都没动一下，反而往前凑了凑，声音带着点笑意：“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，这不冲突。”
“你想想高冷校霸一转脸换上裙子比谁都好看，这反差多有意思啊？”
话音刚落，她的手突然顺着我的脖子滑了下来，直接探进了我的校服里。
我浑身一僵，还没反应过来，内衣的排扣就被她解开了。
你干什么啊？”声音都带了点抖，手忙脚乱想去挡，却被她轻轻按住手腕。
唐欣悦抬眼瞅着我，眼里的笑意漫出来，带着点得逞：“你求我啊，求我，我就帮你扣上。”
“我……”我脸涨得通红，走廊里偶尔有脚步声经过，吓得我赶紧往角落缩了缩，“我求求你了……”
她低低笑出声，气息拂过我耳尖，带着点甜意。
两只手都伸进来时，指尖不经意蹭过我后背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她的动作倒稳，指尖灵巧地勾住排扣，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。
“好了。”
她拍了拍我后背，转身就走，马尾辫在空中甩了个轻快的弧度，留下句轻飘飘的，“小乖乖我走了。”
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唐欣悦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消失后，我仍趴在冰凉的栏杆上，指尖无意识的抠着栏杆上的锈迹，脑子里反复盘旋着她的话——“这不冲突”。
想起自己穿上jk时的样子，镜子里的人眉眼柔和，心里会泛起细碎的欢喜，那是藏在“他”这个身份下，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柔软。
回到教室，我捏着笔，目光落在试卷上，脑子里却全是唐欣悦那句“这不冲突”。
“还在愣神？”一只手突然拍在我肩上，力道不轻不重。
我抬头，唐欣悦已经坐回座位，正侧头看我，“想清楚没有？”
我捏着笔的手紧了紧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：“还是……想不明白。”
她叹了口气，伸手过来，在我脸上捏了捏：“笨死了。”
“你想想，如果你能像我说的那样，有点脾气，别人不敢随便欺负你、议论你，那穿女装算什么？就算穿来学校，谁敢多嘴？”
“可如果你还是现在这样，唯唯诺诺的，别人随便一句闲话就能戳到你痛处，那你这辈子，就只能锁着门在家里穿，拉着窗帘对着镜子转，连阳台上的月光都不敢让裙子沾一点。”
或许她说的是对的，保护色不是为了藏起自己，是为了能更安心地做自己。
“那……”我犹豫了半天，抬头看她，“我要是学不会怎么办？”
她笑了，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，把我额前的碎发都揉乱了：“有我呢。”
我还愣在那里，脑子里反复嚼着她那句“有我呢”，像含着颗慢慢化开的糖，甜意一点点漫到心口。
突然，胳膊被一股力道轻轻一带，我整个人往前倾了倾，下一秒就撞进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怀抱里。
“唔……”我下意识地想挣开，却被她抱得更紧了些。
她的下巴轻轻搁在我发顶，头发蹭得我额头有点痒。
这是第一次，除了妈妈之外，有个女生这样抱着我。
她的怀抱不算宽厚，却意外地让人安心，手臂环在我后背，轻轻拍着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。
周围同学的目光若有若无的飘过来，我脸颊瞬间烧起来，想把头埋得更深，却被她捏着后颈轻轻抬了抬。
“别躲。”她的声音贴着我耳朵，软软的，“以后有我在，不用躲。”
我能清晰的听见她的心跳，隔着薄薄的布料传过来，“咚咚”的，和我自己的心跳撞在一起，乱成一团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才松开手，指尖还在我发顶揉了揉，眼里的笑意像极了那天晚上的星星：“傻不傻？脸都红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