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未说完,她缓缓转过身,脚步踉跄地向外走去。地面的坎坷让她身形一晃,险些跌倒,她的背影显得如此单薄,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。
陈永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拧在一起,他双唇微启,几不可闻地喃喃道:“殿下,你们虽都痛苦,但这也只是暂时的,男女之情不过就是那么瞬间罢了。刘庆现在是真不能再折腾了。”
朱芷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,街市上依旧热闹非凡,人来人往,叫卖声、谈笑声交织在一起。然而,她却如置身于另一个世界,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。人们看到她,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,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。可这些在她那茫然空洞的眼中,都如过眼云烟,被视而不见。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:自己与庆郎的未来,究竟在何方?
不知不觉,她走近了王府。她在王府门前停下步子,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挣扎。她望着那威严的王府大门,心中一片混乱,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,还是转身逃离。
她心里清楚,一旦踏入王府,恐怕再也无法出来,再也无法追寻自己的情郎。可这世间,似乎没有人认为她与刘庆的感情是值得祝福的,他们的爱情就是一种罪孽。
王府的下人远远瞧见朱芷蘅在门外徘徊,神色慌张,忙不迭地跑出来。他跑到朱芷蘅面前,微微喘着粗气,焦急地说道:“殿下,王爷在到处找你啊,你去哪了啊,王爷还在生气呢。”
朱芷蘅神色淡漠,只是轻轻 “嗯” 了一声,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,好似所有的情绪都已被抽干。
下人见她如此,更加着急,提高了音量说道:“殿下,你快去看看吧。”
朱芷蘅缓缓摇摇头,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:“你先进去,我再站一下。”
下人不敢违抗,忙转身跑进府里给周王报信。周王本就怒不可遏,今日在纳征仪式上,他可谓是丢脸丢大发了。此时一听朱芷蘅在外面还不进来,顿时火冒三丈,他的脸涨得通红,像熟透的番茄,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。他四下寻找趁手之物,似乎要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出来。
李妃见状,急忙上前拦住他,道:“王爷,你熄熄火,我去,我去叫芷蘅回来。”
周王愤怒地吼道:“你去,马上叫她滚回来,如果不回来,打断她的腿。”
李妃轻声劝道:“王爷,你也别发火,你也知道芷蘅和你一样也是个倔脾气,要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,到时你哭都哭不出来。”
周王冷哼一声,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:“我哭,我还没到给她哭的地步,快去。”
李妃莲步轻移,快步走到府外。只见朱芷蘅蹲在府外一侧,双手掩面,低声抽泣着。
李妃见此情景,不由鼻子一酸,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。她快步走到朱芷蘅身边,心疼地说道:“芷蘅,我儿啊,你今天怎么会这样了啊?”
朱芷蘅抽泣着说道:“娘娘,我真的不想嫁那周家,我只想嫁的人,就是庆郎啊。”
李妃抬手抹了把泪,又轻轻给朱芷蘅擦拭眼泪,温柔地说道:“芷蘅,我们回家谈吧,这外面人多口杂的。”
朱芷蘅拼命摇着头,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凌乱地飞舞,她哭着说道:“我知道我一进去,就再也出不来了,我,我不想回去。”
李妃叹了口气,无奈地说道:“你在外面算什么?你再怎么也是王府小娘子,让这般人来笑话不成,再则你在这里,那刘庆可就来看你了,你就可与他一行了?”
朱芷蘅泪眼婆娑,眼中满是无助,她问道:“娘娘,我怎么办啊?”
李妃轻声说道:“芷蘅,女儿大了自然有心思,我知你对那刘庆是心有所属,但你真不能和他再有瓜葛了,今日那周家儿郎怒气冲冲而去,你可知道那是首辅之子,你父虽贵为王爷,也经不住朝中谗言啊,若因此事,得罪了周首辅,你让王府如何自恃,再则,你的婚约是陛下所赐,你如今算是抗婚,若陛下知道,你又如何?”
朱芷蘅看向李妃,说道:“娘娘,可否让我脱离王府,我就算成为庶民也不惧。”
李妃闻言,喉头一紧,心中一阵刺痛。她看着朱芷蘅,缓缓说道:“你是朱家女儿,你如何能脱离,莫说你就算脱离,那圣旨,你又如何面对?”
朱芷蘅望着街面,眼神空洞,嘴里轻声嘟哝道:“只要不连累王府,我愿意与庆郎流浪天涯。”
李妃听闻,不禁长叹一声,她轻轻摇了摇头,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,说道:“这事,我们也已说过,这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你能去哪?”
朱芷蘅沉默了,她紧咬下唇,那苍白的嘴唇在齿痕下显得愈发脆弱。许久,她才缓缓开口:“娘娘,你先进去吧。”
李妃再次摇摇头,眼中满是慈爱与怜惜。她伸出手,轻轻拉住朱芷蘅的手,那双手细腻却又带着一丝颤抖:“芷蘅,你跟我回去吧,去我院里,我们好好聊聊,女儿长大了,见你这般,我虽非你亲娘,但我也难受啊。”
朱芷蘅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,任由李妃拉着她站起身来。在几个丫鬟小心翼翼的搀扶下,她跟着李妃朝着园子走去。一路上,她的眼神漂浮地望着前方,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已与她无关。
刘庆策马狂奔,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,他的发丝被风吹得肆意飞舞。一时之间,他也不知跑了多少里路,只觉得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和那奔腾的骏马。随行的兵卒满脸焦急,纵马靠近他,大声说道:“大人,我们歇歇吧,马儿要受不了啦。”
刘庆低头望去,只见那匹马口吐白沫,四蹄发软,显然已经到了极限。他轻轻勒住马缰,那缰绳在他手中微微颤抖,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疲惫:“歇歇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