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庆轻轻抚摸着她的手,手指轻轻划过那烫伤的痕迹,心疼地说道:“你就是个傻子,为了做这些吃食,手都被烫成这样了。你本是王府中的千金,哪是做这些粗活的人嘛。”
朱芷蘅眼中含泪,却强颜欢笑道:“庆郎,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救你出来。我绞尽脑汁,想尽办法,却依旧无能为力。我,我只能这般,为你做些吃食,表达我的心意。我也或许只能看你这么一次了。”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。
刘庆沉默了片刻,缓缓点了点头:“芷蘅,我也是这般想法。你日后不必再来了,这里危险重重,我真怕有心之人会惦记上你,对你与王爷不利。”
朱芷蘅心中刺痛,她不想刘庆到了此时还为自己着想,轻轻点头,眼中满是无奈:“庆郎,我不怕危险。可我却不能不顾忌我父王,不能不顾忌周王府。再则,以我之力,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这里的。这一次,也是费尽了周折。”
言词间,她又潸然泪下。她心中清楚,这是最后一次见刘庆了。因为她已知道自己有婚约在身,更是以此后不再见刘庆为代价,才换来此次的探监机会。这一分别,或许就是永别。
刘庆见朱芷蘅脸上的痛苦愈发明显,心中也如刀绞一般难受。他伸出手,轻轻抚过她的秀发,那如丝般的长发在他指尖滑过,他温柔地说道:“芷蘅,别哭了。或许我此番不会有太大的事,毕竟最终还要京城定夺。你要相信,上天会眷顾我们的。”
朱芷蘅强忍着泪水,努力扯出一抹微笑,她白皙的手指微微颤抖着,再次拿起一块糕点,递向刘庆,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哽咽:“庆郎,你快些吃吧,莫要饿着了。这糕点是我满心的牵挂,你多吃一点,就当是带着我的心意。”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眷恋,紧紧地盯着刘庆,似要将他此刻的模样永远铭记。
刘庆缓缓伸出手,接过那块糕点,他的手与朱芷蘅的手轻轻触碰,那一瞬间,他只觉心中五味杂陈,千头万绪涌上心头。他不知朱芷蘅与周王之间达成的承诺,但看着朱芷蘅这般模样,但他心里明白,两人的事情想必已经被许多人知晓。就算自己能幸运地无罪脱身,可面对这世俗的眼光、王府的规矩以及朱芷蘅可能背负的压力,他们之间怕是再无未来可言。更何况,如今自己深陷牢狱,生死未卜,未来一片渺茫。
他将糕点缓缓放入口中,本应香甜软糯的糕点,此刻在他口中却如同嚼蜡一般,毫无滋味。每咀嚼一下,心中的苦涩便愈发浓烈。可他看着朱芷蘅那期待的眼神,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悲痛,将朱芷蘅递来的糕点尽数吃下。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,每吞咽一口都无比艰难,但他依旧努力着,不想让朱芷蘅失望。
吃完糕点,刘庆抬起头,看着朱芷蘅,眼中满是温柔与怜惜:“芷蘅,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,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味道。你放心,无论发生什么,我都会好好的。”
朱芷蘅望着刘庆,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,她颤声道:“庆郎,我不怕与你面对千难万险,可如今这般局面,我好恨自己无能为力。”
刘庆反握住她的手:“芷蘅,莫要自责,这并非你的过错。你能来见我,我已心满意足。”
这时,远处传来狱卒的脚步声,声音越来越近。朱芷蘅心中一惊,下意识地握紧了刘庆的手,她知道,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。
狱卒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前,他微微欠身,带着几分歉意说道:“殿下,时辰到了,还请您随我出去。” 朱芷蘅的嘴唇微微颤抖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又被泪水哽住了喉咙。她缓缓松开刘庆的手,一步三回头地朝着牢门走去。
朱芷蘅随着狱卒渐行渐远,刘庆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背影,直到那一抹倩影消失在黑暗的尽头。他缓缓坐回稻草堆上,望着牢顶那狭小的天窗。
而朱芷蘅回到王府后,将自己关在房间里,整日以泪洗面。她茶不思饭不想,脑海中全是刘庆在牢中的模样。李妃心疼不已,多次前来劝慰,可朱芷蘅却始终沉浸在悲伤之中,无法自拔。
李妃望着神情憔悴的周王,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奈,声音轻柔却难掩焦急:“王爷,您瞧瞧芷蘅如今这副模样,整日茶不思饭不想,以泪洗面,臣妾实在心疼,您看这究竟该如何是好啊?”
周王坐在榻上,眉头紧锁,满脸的愁容,他烦躁地挥了挥手,说道:“想她娘亲离世得早,王府之中对她向来是千依百顺,事事由着她的性子。如今她与人私奔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,那周家也派人来问询,这可真是丢尽了我王府的脸面。她此前已然决然与那刘庆断离,可如今却又这般要死要活的模样,你说让我如何是好?”
李妃轻轻叹了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怜惜:“若无那婚约,芷蘅就算下嫁于刘庆,那刘庆若没有这诸多破事缠身,两人倒也算得上是男才女貌,天作之合。可如今,难道真的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?”
周王微微颔首,神色凝重:“一说那刘庆,确实有些才干,然而此番他必定大祸临头。那王汉心胸狭窄,睚眦必报,若刘庆初回之时,顺着他的意思,或许也就丢官罢职而已。可如今在大堂之上公然讥讽于他,那王汉怎会轻易饶过他?而今信使想必已到京城,若我没猜错,信中定然全是对刘庆不利之词。刘庆身陷囹圄,又毫无根基可言,当今陛下生性多疑,最是忌讳拥兵自重之人,如此一来,叫那刘庆如何脱身?”
说完刘庆之事,周王又长叹一声,继续说道:“芷蘅的亲事,乃是吾皇所赐,我又怎敢轻易悔婚?好在我已向周家言明实情,周家虽表面上未说什么,但心里定然极为不满。若我此时再去为这刘庆说话,那我成什么人了?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?”